大夫有关王馥郁的事,回来后,秀秀好像送给了他一块……玉佩?
他下意识摸了下腰间。
“二爷找什么?”赵贵问道。
崔道之静默片刻,说了句:“无事。”
当时他正忙着调查王馥郁,在月老祠乔装换衣出来后,那块玉佩好似就不见了。
他当时并不在意,如今想来,竟记得这样清楚。
好像从她离开后,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与她有关的人和物。
崔道之对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很不喜欢,可又无可奈何。
出去招待同僚,喝了几杯,身上染了酒气,宴席散后,他忽然起身打马去了崔府,路过池塘,发现那间秀秀常去的亭子已经被拆得只剩几根木头。
在满池枯荷的映衬下,颇有一种荒凉颓败之感。
崔道之抿唇,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到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秀秀住过的屋子。
里头的一应陈设都没动,多日没人打扫,桌上已经落了灰。
她什么都没带走。
自己送她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仍旧锁在衣柜和妆匣子里,一件也没少。
看来,她当真很讨厌他,连他送的东西都嫌脏。
崔道之坐在榻上,慢慢将拳头握紧,目光如炬。
“逃吧,逃到天涯海角,最好别再被我抓回来,否则……”
否则如何?他却没有再说下去。
崔道之在这里住下,在他离开长安,再度前往边关的前一日,终于有秀秀的消息传来。
望着桌上那枚既熟悉又陌生的玉佩,崔道之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有些疑心自己听错了。
再三确认之后,崔道之坐在那里,长久没有言语。
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是仇人之女,生死不明,无论如何,他都应当感到痛快和高兴,可是没有,一点也没有。
震惊、茫然、愤怒,还有......害怕,这些陌生的情绪如潮水般向他涌来,打得他措手不及。
慢慢的,他觉得心底里开始有只怪物在肆虐,想要大开杀戒。
他紧紧将玉佩握住,像是要将它嵌进皮肉里。
“人在哪儿?”
赵贵赶忙回道:
“回二爷的话,就在外头。”
崔道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起身往外走,只见院子里,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正跪在地上,瞧见他,眼神闪躲。
崔道之飞快抽出一名府兵的长刀,架在他颈间,问:
“说,玉佩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汉子只咬定了牙装傻充愣:
“大人明鉴,这玉佩是我捡的,不知大人为何问这个?”
崔道之冷笑一声,如地狱里爬出的邪魅,将冰凉的刀刃贴在汉子脸上,激得他后背全是冷汗:
“捡的?在哪儿?”
汉子强自镇定,眼珠子飞快转动两下,道:
“回大人,是在一艘南下的船上,当时那艘船走了水,有人从船上掉了下去,之后小人便捡到了这个。”
崔道之闻言,手捏紧刀把,眼神阴翳得厉害。
那艘船已经回到长安,上头的船夫比对了上船时登记的姓名,掉下江的那个人,正是秀秀。
崔道之静静地看着汉子,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把她推了下去。”
汉子似是被吓了一跳,惊呼道:“大人明鉴,小人怎会干出如此丧尽天良……啊——!”
话未说完,他的左耳已经被削去,血很快顺着他的脖颈染红衣襟。
汉子痛苦地捂着耳朵在地上挣扎,被崔道之一脚踩上胸膛,面色涨紫,险些喘不过来气。
“好好交代,我的脾气可不好。”
汉子浑身冷汗涔涔。
他原本已经拿着银子远走高飞,谁知运气不顺,遇见崔府的人,自己当时因吃醉了酒,不知说了些什么,便被带了回来。
瞧这样子,他做的那件事怕是早就被眼前这个男人查出来了。
这位崔家二爷,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不近人情,自己若是如实交代,怕还有命活,不然,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他忍着疼痛,一五一十将薛家人如何安排自己杀秀秀,又如何叫自己远走高飞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只求能有个活路。
“大人,小人只是拿钱办事,这都是薛大人家的管事安排的,大人饶命,放我一马,放我一马……”
崔道之越听脸色越是阴翳难看。
汉子不断求饶,崔道之充耳不闻,将刀扔给府兵,道:
“把这个人带到薛家,当着薛崇明的面杖毙,剁碎了喂狗,然后告诉他,两家婚事取消。”
这笔账他先暂且记下,等他从边关回来,再同他们慢慢算。
敢这么算计他的人,算计他,当真是......
胆大包天。
众人不免一惊。
二爷这是打算同薛家撕破脸啊。
赵贵本想劝劝,但看到崔道之的样子,知道多劝无用,连忙应声去了。
二爷如今,确实不用给薛家留什么面子,两家亲事还没成呢,薛家兄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