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恨上他们的妈妈实在太容易了。
在他看来,在爸爸和妈妈之间,他们一定更偏向他这个爸爸。
所以在他们自己没找到方法对付柳薇之前,将谢菡姐弟拉拢,用他们来做护身符是很有必要的。
投鼠忌器,柳薇如果真要杀他,也要看谢菡姐弟乐不乐意。杀了他,柳薇不怕姐弟俩恨上她么。
就是在从前,谢菡也从来没见过谢文励这么亲近的一面,他在她印象里,其实是个沉默得接近隐形的爸爸。若非必要,他不会和她交流,更不会像别家爸爸一样,和孩子们玩笑打闹。
这个场景,谢菡在羡慕别家爸爸时曾在脑海里幻想过,可当其真实发生在眼前时,她早就没了那种心情。
她没动,只是盯着谢文励寻求一个答案,“奶奶说的话什么意思,我妈妈死了吗?”
谢文励目光柔和,充满安抚,“没事的菡菡,你还有爸爸——”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瘦弱的小姑娘讥诮地扯了扯嘴角,这个表情几乎惹恼了他。可顾虑着她身后的柳薇,他忍下了谢菡的叛逆。
谢文励拿出了平生所有的耐心,试图哄骗谢菡对他这个父亲重新产生孺慕之情。
可谢菡已经过了买账的心理年龄,她还记得当年向谢文励求救时他的冷漠,所以不管谢文励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只有在谢文励提及柳薇抛弃他们用以和自己做对比时,她才小声又坚定地反驳:“妈妈不会抛弃我和弟弟的。”
见谢菡油盐不进,谢文励恼火不已,疲惫又不耐地挥手,让谢菡照顾弟弟去,他要休息一会儿。
他和道士的身体外表看不出什么,但内里像被卡车来回碾过几遍似的,身体疼得连走路都困难。下面房间不够,沙发躺两个人又显窄,两人千辛万苦地爬上楼,等躺倒床上时,浑身都是虚汗。
柔柔照顾谢文励,谢母同时照顾道士和谢父。
谢菡带着谢驰也窝在房间里,没有事的话绝对不出来。
死气沉沉地过完这个白天,让大人们恐惧的夜晚再次降临。
大人们如临大敌,但时间指针来到凌晨一点,屋子内依旧无事发生。
谢文励身体不好,本就需要睡眠来调养,熬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实在困得不行了。
柔柔犹豫着说:“要不咱们睡吧?”
谢文励点点头,脑袋一歪,几乎是一秒入睡。
他们一睡,在屋子里待得很是无聊的柳薇心说,那不就该我上场了嘛。
这次她的入梦大礼包,除了照样给谢父谢母还有谢文励,连道士和柔柔都给了。
谢父谢母惩罚是老样子,他们都熟练了;道士和柔柔在梦里相会,做些没羞没臊的事情;至于谢文励,则是柳薇亲自编写剧本的挑拨离间。
在谢文励的梦里,他再一次看到柔柔和道士搂在一处的场景,在这一次两人完事儿后,忽然说起了话。
梦里面柔柔一脸担心地趴在道士胸口,说:“难道我们要一直被困在这里面吗,老公,我好害怕。”
道士揉着柔柔的肩头,面带得意地凑在她耳边说:“宝贝儿,别担心,其实这都是做戏。”
柔柔惊讶抬头:“做戏?怎么回事?”
躲在门口边一脸暴怒的谢文励也拉长了耳朵。
然后他就听道士说:“其实我和柳薇已经在私底下达成了合作,只要我帮她活埋了谢文励,并帮她照顾好两个孩子,她就会放我一马。到时候谢文励的那些房子钱财和事业,都会变成我的。”
“真的啊?”柔柔一脸欣喜。
“当然是真的。”道士勾勾柔柔的下巴,在她嘴上香了一个,“我的也就是你的,以后你跟着我,保管比你和谢文励在一起时更快活。”
柔柔欢欣不已,搂着道士一口一个老公,柔腻不已。
这样的柔柔以前只有谢文励才能看到。他的双眼差点喷出怒火,更让他勃然大怒的不是柔柔在其他男人怀里的情态,而是道士的话,以及柔柔对此的乐见其成。
其实只要谢文励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个梦的逻辑一点都不通。柳薇之死道士也是凶手之一,她怎么这么大人大量什么都不计较了,还把两个孩子交给他照顾。
而且梦里的道士一脸贪婪相,但现实里以他的本事,想要钱还不是信手拈来。
天下男人苦绿帽子久矣。谢文励对绿帽子有多介意从他来这里还非要带上柔柔一事就可见一斑。之后又频受梦境刺激,再来这栋屋子里的气场极度异常,将情绪无限放大,现在谢文励的思维已经完全被情绪支配,对梦里的事深信不已。
*
这一晚上,谢文励又没睡好。他甚至想着还不如让他像昨天晚上一样,直接昏迷过去。
之后谢母送来早餐。
谢文励坐在床上吃饭时,柔柔去客厅给他倒开水。门没有关,他看到倒完水的柔柔和上完洗手间的道士面对面碰到,两人都愣了一下,神情是肉眼可见的不自然。
道士和柔柔其实和谢文励一样,都没睡好。
道士不喜柔柔,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和柔柔做那种梦,还翻来覆去地搞一晚上。究其原因,可能还是柳薇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