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
就在家门口发生的事情,他岂会不知。本是想叫人将祁夫人赶走,可温宜青却传信过来,不准他插手。侍卫统领带着人在街口转了一圈,便又绕了回去。
可如今满京城的眼睛都盯着温宅,风吹草动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不方便。
他低头问:“我送你回家?”
善善摇头:“那又会碰到外祖母,皇上叔叔,你不能见人的。”
“想不想见你娘亲?”
善善当然想了!
她满脑袋疑惑,又期待极了,乖乖地趴在皇帝的怀里,盼着他像孙悟空一样大发神威,将他们三个变得芝麻丁点小,能够在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进去。
边谌却没带她出门,反而往宅子里面走,一直走到后院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才停下。
善善打量四周。这儿几乎无人来往,好在有人经常打理,才不至于荒草丛生。旁边也没有能出去的门,只有一堵爬满绿藤的白墙。
“皇上叔叔,我们到这儿干什么?”
边谌微微一笑,抱紧了她。
只见他足尖轻点,整个人凌空而起。善善惊呼一声,手脚并用攀在了他的身上。面前的视野猛然拔高,她看见惊讶的石头,还鸟瞰了整个院落,连头顶的蓝天也忽然变得更近了一些,甚至还有一个鸟儿在枝头被惊飞起,扑腾着翅膀从她的脑袋边飞过。还不等她来得及眨眼,眼前天旋地转,两人又已经翩然落地。
两座宅邸紧挨着,一墙之隔的另一端,便是温家。
善善睁大了眼睛,探出脑袋往四周看,一草一木都分外眼熟,不远处还有一个小丫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手中的托盘没拿稳摔到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善善抿起嘴,冲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虽说是回自己家,可她没走正门,偷偷摸摸翻墙过来,也是做坏事啦。
丫鬟这才回过神,忙转身跑去知会其他人:“小姐回来了!”
而后,石头也被一个暗卫提着,从墙后翻了过来。
也不用善善指路,边谌大步往前走去。他对这边的布局了如指掌,很快走到人更多的地方,温宜青已经听到动静,闻声往这边赶了过来。
她只听说善善已经回来,还在纳闷她如何躲过了祁夫人,如今一瞧,才见小女儿稳稳当当坐在某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怀里。而某人面也不红,丝毫不觉自己在此处有何不对。
温宜青:“……”
她无奈地把小女儿抱到了怀里。
善善扶着她的肩膀,还使劲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皇帝不放。她激动地语无伦次:“娘,我,我刚才飞起来啦!”
边谌镇定解释:“我送了她一程。”
“……”
善善兴奋地手舞足蹈,给娘亲形容方才的场面。她哪见识过这个呀!家里人平日里提心吊胆,只怕她磕着碰着,也无人带她飞檐走壁,她也就只有在戏台子上见识过。如今飞檐走壁的成了自己,好像自己也成了威武神气的孙大圣。
温宜青只觉脑袋嗡嗡,好不容易听她念叨完,才问:“你怎么不从正门走?”
“门口有外祖母。”善善昂起小脑袋,自得道:“我都记着呢,不能与她说话,不能接她的东西。外祖母是来找你的,我不想你见到她,我就躲到皇上叔叔那去了。”
说到这儿,善善又问:“娘,外祖母找你做什么?”
自然又是忠勇伯府的那些破事。
真假千金一事在诗宴上被揭穿,如今整个京城都在看两府的
笑话。放着亲生的女儿不认,却哄着捧着假女儿,而宣平侯府八抬大轿娶回了一个商户女做侯夫人,如今忠勇伯府是焦头烂额,才想着来找她这个亲生女儿说情。
事发时,事情已成定局,两边都已出嫁,再换回来也无济于事,可若是有她出面说情,对外说是两个都认,还能叫伯府得个美名。
温宜青看了陈奶娘一眼。
陈奶娘今日已经应付了一天访客,口干舌燥,此时得到示意,当即灌下一杯茶水,又领着人气势汹汹地往门口去。
没多久,隐隐约约有她的大嗓门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只是隔得远,听得不大真切。善善好奇地想要去听,很快就被娘亲捂着耳朵赶进了屋子里。
……
祁夫人是何时走的,善善也没在意。只知道奶娘没多久就回来,忙前忙后张罗着看她吃饭。
晚膳自然是又邀请了皇帝一起用。
皇帝来这边的次数太多,她都已经习以为常。用过膳后,有人将她落在隔壁的书袋送了回来,皇帝也不着急走,就坐在书桌前,督促她完成今日的功课。
善善还对白日的飞檐走壁念念不忘,握着毛笔心猿意马:“皇上叔叔,你能带我飞到屋顶上去吗?”
边谌屈指敲了敲她面前写到一半的大字:“先做功课。”
“我可以在屋:“如果是在屋顶上面,我肯定写的可快了!”
边谌无奈:“你不怕夫子打手心了吗?”
善善一噤,乖乖地不提了。
石头坐在她的对面,脊背挺得笔直,认认真真写着大字,头也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