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也没见陈知青这么关心小周知青,冷不丁的,真是奇了。”
林丹霞嗤了一声道。
倒不是她想替蒋爱梅说话,纯粹是看不惯陈建军脚踩两条船,这边吊着周窈,那边跟蒋爱梅打得火热。
但下一秒,林丹霞就后悔了,什么锅配什么盖,她吃多了撑得管这破事!
“丹霞姐,陈知青说的对,大家一个屋檐下住着,周知青突然走了,难免不习惯。”
蒋爱梅压下心底的酸涩和嫉恨,勉强挤出一丝笑。
呵,现在不习惯了,早干什么去了!之前周窈掉进河里昏迷不醒被抬进陆家,也没见他们吭一声。
林丹霞懒得再费唾沫,有这功夫,她还不如多挣一点公分呢!
就在知青点和大杨树村村民都笃定周窈肯定回了城时,只见陆妄骑着一辆自行车由远及近的出现在村口。
大娘们惊得纷纷站起来,一个个瞪直了眼珠子。
“俺眼睛没花吧,小周知青没走?”
“没花,没花!三大娘,那小狐狸的手还搂着陆二的腰呢!”
“这女知青脑子浸水了啊,放着回城的好日子不过,真看上了陆二那张脸?”
……
不仅村口扎堆的
大娘们炸开,路上撞见这一幕的大小伙子们也都群情汹涌。
当初他们不敢把这朵漂亮的玫瑰花娶进门,除了怕家里闹上吊的老娘,最大原因还不是总觉得这些女知青们早晚会回城。
而且还是来自大城市,貌美惊人的周窈。
到时候鸡飞蛋打,落个妻离子散、人人笑话的下场!
此时,看着坐在陆二车后座上明艳娇美的身影,一个个心里冒起了酸泡。
“陆二这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么俏的小媳妇,咋就跟他了呢!”
听到这话的大爷,一个眼神扫过去:“不能干活,一天挣不到两个公分,这样的媳妇给你,你能要得起?”
刚刚一个个心思浮动的大小伙子立马闭上了嘴。他们这种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哪儿要的起。
乡下人靠公分吃饭,长得再漂亮,也不能当饭吃。
道理都明白,但架不住心里不得劲儿,尤其周窈跟的还是陆家那个黑五类。
有人忍不住扯着嗓子,冲着自行车怪声道:“俺们当然不能跟地主家比,地主家藏着好几坛金子呢!”
这是大杨树村的老传言了。
一个从前在陆家当长工的传出来,说陆家藏着几坛
金子。在那场浩劫里,陆家里里外外不知道被翻了多少遍,西洋钟摇摆的钟件让拆走了,柱子上的金箔也刮了下来……
可财帛动人心,几乎隔三差五陆家就要被翻一遍。
一直到某天深夜窜起熊熊烈火,十岁的少年举着火把,亲手烧毁了整座大院。
青砖石墙,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这才渐渐消停了。
就算过去这么多年,杨大槐始终忘不了陆妄当时的眼神,破釜成舟的决绝。
再逼一步,他是要杀人的。
那些要财的混账二赖子终于知道怕了,偶尔有不信邪的继续招惹陆家。
这小子跟不怕疼似的,被打得满头是血,照样一一堵着找了回去。到后来,打架越来越狠,一群人都打他不过了,也就没有人再敢招惹陆家。
地主家的狗崽子,不知不觉长成了一头狼。
“村长,我来还自行车。”
门外响起一串咚咚的敲门声。
杨大槐打住了回忆,抬头看着走进来的青年,正琢磨说几句安慰的话,忽然,门后面露出半张艳若桃花的脸。
陆妄把自行车停好,车把手上挂了半袋从后山摘的野山桃。
陆家人骨子里的骄傲不允
许他欠别人一分一毫。
这点人情世故投射到几十年后的陆妄身上,那便是财大气粗。帮过他的人,他会不留余力的还回去,有钱给钱,要力出力。周围的人都乐意跟他交朋友,他的事业也蒸蒸日上。
“这都到饭点了,旺哥儿,留下来一块吃饭吧。”
“不了,家里还有事。”
陆妄谢绝了杨大槐留饭的话,转过身往门外走,周窈跟在他身后,两条长长的大辫子一甩一甩。
一个是穿着破烂,沉默地主家的狼崽子,一个是穿着洋装,娇滴滴的城里女知青,两人肩并肩走在阳光里,背影竟意外的般配。
老杨婶熄了灶膛里的火,一边收拾灶台,一边喊:“吃饭了,听到没有?”
杨大槐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好半天才应了一声。
“喊了你多少遍,不知道老二媳妇快到日子了,肚子里的小的不能饿!”
老杨婶板着一张脸,一边念叨,一边给杨大槐盛饭。见杨大槐愣着不动筷子,推了一他一把道:“想啥呢,一副没魂儿的样子?”
“你说,旺哥儿能和小周知青走到一块吗?”
杨大槐年轻时受过陆家的恩,这些年,看着陆家
过那种日子,他心里不好受啊。
只能悄默默的背着人,稍微给点帮助。
好不容易现在日子好过了那么点,这又添张嘴吃饭,陆家的日子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