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雾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些闷热,有一种被人束缚着无法动弹的错觉。
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什么错觉。
哈迪斯拥抱着他的力道很重，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不留一点空隙。
他只能抵着哈迪斯的胸膛，甚至有点难以呼吸。
姜雾陷入沉默,上一次醒来的时候哈迪斯不在,完全没有这样的体验。
姜雾轻轻动了一下,试图从哈迪斯怀里钻出来，谁料哈迪斯抱得更紧了。
姜雾：“……”
算了。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想，算了,看起来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再睡一会儿吧。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哈迪斯的气息，却没有睡着。
或许是因为贴哈迪斯太近了,他能感受到哈迪斯的温度。
这位神明虽然是冥界之主,却很温暖，至少比常年手脚冰凉的姜雾温暖。
姜雾的确有些贪图这些温暖。
他没忍住又靠近了哈迪斯一些,整个人蜷在哈迪斯怀里。
哈迪斯的声音低沉沙哑，“醒了吗？小水珠。”
姜雾极轻地嗯了声。
哈迪斯没有松开手，他问,“是不是冷？”
姜雾微微顿了顿，说,“是。”
哈迪斯又把姜雾搂紧了些,“那再暖和一下可以吗？”
姜雾把脸埋在哈迪斯胸膛上，他莫名有些耳热,“嗯，好。”
他能听见哈迪斯胸膛下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是无比健康的。
太阳的阳光已经照射进屋了，但哈迪斯和姜雾都默契地没有动。
安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姜雾抬头问，“怎么了？”
“有孩子被毒蛇咬了。”哈迪斯的声音平静，“或许又要见到塔纳托斯了吧。”
姜雾一怔，“已经没了吗？”
“还没有。”哈迪斯说。
姜雾迟疑了片刻，他坐起来说，“我想去看看。”
哈迪斯瞳孔幽暗，“你想救他吗？”
“我……”
面前的是冥府之主，他想试着救一个濒临死亡的孩子……
“如果救不回来，或许他们会责怪你。”哈迪斯并不愿意姜雾陷入这样的境地之中，“你或许也会感到自责。”
姜雾穿好鞋子，看向哈迪斯，“我只是想试试而已，我是医者。”
是的，他是医者，除了救自己，他也想救别人……至于能不能救回来，救不回来对方的亲人会怎么看待，对于姜雾来说这些都是之后的事情。
哈迪斯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即便他们看待死亡如同看待新生，但是亲人的离去依旧会让他们悲痛。
姜雾没有他们这样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没有什么灵魂存在，他这一生没有感受过随性而自由的生活，
所以他想活着。
人类既然有医者，那就代表着即便是减少对死亡的恐惧，人类依旧会惧怕着生老病死。
“这孩子看起来要去往新的世界了。()”
年纪还很小啊，真是可怜……?()_[(()”
姜雾在哈迪斯的帮助下从人群中挤进去，这些人都知道他们是外来者，不明白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医者。”姜雾在那被毒蛇咬了的孩子身边蹲下，和他的母亲说，“我可以看看他吗？”
那母亲连忙退开了一些，对医者本能的信任。
姜雾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去看那孩子。
这个孩子看起来年纪很小，不过六七岁，现在脸色乌青。
他看了一眼伤口问，“有刀吗？”
“那边的林子里，有一种叫七叶树的植物，麻烦去找一点来捣碎了给这个孩子敷上。”
旁边的人都看着那个孩子，他们有些好奇这看起来已经死了的小孩怎么还活过来。
塔纳托斯戴着黑色的斗篷站在外面，修普诺斯幽幽叹气，“看来白跑一套了，知道是你的事情特意为你减少奔波的时间，看来他还是很喜欢你的。”
塔纳托斯：“……”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修普诺斯，“哦，你嫉妒。”
修普诺斯啧一声，“我要嫉妒也是嫉妒哈迪斯，我嫉妒你干什么？”
塔纳托斯懒得搭理修普诺斯，他只是说，“姜雾看起来不太好。”
“能救其他人，却唯独无法救自己……他很难受吧。”修普诺斯轻叹一声，“真是让人怜惜。”
姜雾站起来那一瞬间，有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他趔趄了一下，被哈迪斯扶住，“小心。”
“谢谢。”姜雾声音很轻，他又去看那个母亲，低声说，“带回去看看情况吧……”
“谢谢，谢谢您，新来的医者。”那个母亲跪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说着。
姜雾半靠在哈迪斯怀里，眼前还有些发黑，他说，“头晕。”
“嗯。”哈迪斯手穿过姜雾膝弯下，把姜雾抱起来，“我带你回去休息。”
姜雾搂上哈迪斯的脖子，声音很轻，“我算不算跟你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