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聪明的人都能明白这说的是什么意思,而接下来的反应要么是顺着梯子往上爬,要么作出欲拒还迎的姿态来退却,虽然宋纪看惯了乃至于厌烦这些戏码,但是在面对眼前这个少年时,他却莫名地想要看看对方的反应。
然而姜白榆听完这句话后却始终面无表情,那双清凌凌的眸子落在宋纪的身上,并未泛起半点波澜。
“多谢,但不需要。”姜白榆皱了皱眉,忽略了宋纪话中的深意,转过身去,对着那个“王少”再次重复了一遍:“一百五十块钱,要现金。”
莫名其妙成为了众人视线的中心,那个先前态度张狂的年轻男人顿时面色僵硬,尤其是在接收到来自某个人的视线时,背后在霎时间冒出了一堆冷汗。
于是姜白榆就见到原先在他开口时还没有什么反应的年轻男人,忽然之间肢体僵硬得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迈开了脚步,紧接着,一叠红色的钞票就被对方从随身的钱夹中取出,略带嫌弃地递到自己面前:“拿去,没有零的,不用找了。”
姜白榆对此没说什么,抬手从那叠现金中抽出两张,随后再次转过身看了眼车内的男人,点点头:“谢谢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既然我帮了你,不该留个联系方式吗?”
此时宋纪仍旧保持着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然而唇角却被缓慢拉直,眸色在周围环境的衬托中也显得过于沉暗,其中掺杂了些许探究,
“如您所见。”姜白榆扬了扬手中的半死不活的手机,平静地叙述:“我的手机现在开不了机。”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在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就连那个模样冷漠古板的助理神色都微微发生了变化,接连被拒绝两次,这怕是——
就在众人凝神宋纪的反应时,却只见到视线中的那个少年在将话说完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突然伸手在一侧的口袋里掏了掏,随后抓了什么东西递到窗前:“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个给您。”
然而没等那个男人接过,一旁静待着的那个精英男人就已经伸出手来,抢先一步拦住了姜白榆:
“请先交给我吧。”
谨慎得像是在担心他手中握着的是什么危险品。
对此姜白榆倒是没什么所谓,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那人手中后,没再说什么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车外站着的几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此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就这么……走了?”
有人顶着压力看戏看得入迷,此时不禁将心里话脱口而出,却在下一刻被骤然袭来的压迫感逼得脸色苍白地闭上了嘴。
然而就在几秒后,在场的人却同时看见了少年折返回来的身影。
“嗤。”为首的那位“王少”先是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随后不出意料地看见那个少年走向了路旁那扇还未关闭的车窗。
果然,这也只是一个喜欢欲擒故纵的——
“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魅力。”少年清润的嗓音响起,宛如乍然横穿街道的一缕长风,将昼与夜混沌相交的天色划开一道明朗的色泽。
担心自己表述不清,姜白榆抬手搭上车窗,倾身试探性地对上宋纪的眼:“但以免您觉得我是在欲擒故纵,我还是需要和您说清楚。”
独自带着姜澍成长的那些时日,姜白榆需要扛起生活的重担,因此也就不可避免地遇上形形色色的人,他本就并不愚钝,又在复杂的环境中成长,自然也能理解宋纪先前那些话里藏着的深意。
“宋先生,我和您的生活环境截然不同,换句话说,我和您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姜白榆语气淡淡,在贬低自己时也毫不留情:“如果您需要一个长得漂亮的玩伴,以您的身份,我相信会有更好的选择,何必找一个浑身穷酸气、既不识抬举又没有眼力见的人来惹自己不快。”
少年神色真挚,语调清晰平稳,任谁看了都很难把他此刻的言行和所谓的欲擒故纵扯上关系。
姜白榆垂了垂眼,不留余地地拂了宋纪的面子,同时也道出了自己折返的真正目的:“想来以您的身份,应该也不会无聊到好奇一个萍水相逢的普通人的家庭住址才对。”
“如果是我误会了的话,就请您当我是在自作多情好了。”
自觉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清楚,不再去细看男人的神色,姜白榆起身径直离开。
这一次,少年没再回头。
*
黑色的轿车低调地地驶入市区拥挤的道路,良久,坐在副驾驶的人看了眼后视镜,试探着开口:
“宋先生,需不需要……?”
哪怕跟在对方身边许久,林丛也始终觉得他的这位雇主在大多数时候都令人捉摸不透,因此说话的语气也多出了几分谨慎。
被人拒绝还上赶着贴着,这决计不是宋纪会干出来的事,可是隐没在黑暗中的人指尖转动着尾指上的银戒,眼前却莫名浮现出那双沾染了霜与月的眼。
在过往的阅历中,宋纪见过太多所谓“干净纯澈”的眼神,那些眼睛的主人有的是刻意伪装,有的倒也切乎其本身的性格,那些纵情享乐的高门子弟往往会因为这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