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夏梦被盯得脸发烫,她才说:“你还骂我话多呢,你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多少话。”
是啊,喉咙像是泄洪的闸口,不用过脑子,自己就能淌出源源不断的话。
因为之前过惯了困苦的日子,忽然有天攒足了钱,就按耐不住炫耀的心。
夏梦想克制的,可是没有办法,官泓就是她迄今为止所有的骄傲和资本。
夏雪又道:“不过我有一点挺不同意的,就是你说他完全不靠家里,自己努力达成现在成就那一条。”
夏梦纳闷:“怎么了?”
“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靠家里呢,他是在这个家庭出生的,从小就拥有优渥生活的,只这一点,他就超过我们太多了。”
夏梦掰着手指:“更别提他所接受的教育,他在那个阶层才有的交际、人脉和眼界。就算是他没有特意运用家里的关系,别人也会看在他背后实力的份上给他三分面子。可这些,恰恰是咱们最缺乏的。”
一番话简直振聋发聩,说得夏梦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不由点头,说:“你还不错嘛,看来念书还是有用的,我以前就是逃课太多了。”
夏雪家的江景别墅虽然不错,拐来拐去的门前小路却不太适合汽车发挥。夏梦和官泓亲自下车送夏雪回家,小丫头很乖巧地向夏梦挥手。
“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再出发的!”她又向官泓礼貌道别:“姐夫再见,你一定要对我姐姐好哦!”
官泓当然点头,刚把手举起来回礼,被夏梦一巴掌拍了下去。官泓拧着眉看过去,她恶人先告状:“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对人这么热情?”
官泓手背都被打麻了,甩了甩:“我能想什么?”
夏梦说:“想我妹妹乖巧可爱呗。”
官泓坦诚点头:“是比你乖巧可爱。”
夏梦又急又气,牙关咬得紧紧,腾空一跃,双手勾住他脖子,两腿往他腰上一夹,说:“官泓,你死定了,我生气了!”
官泓两手背到腰后,拖住她屁股,笑着说:“好了,不逗你了。你妹妹才十八岁吧,我怎么可能对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有想法。”
夏梦呼哧呼哧喘气更重:“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才十八岁!”
“……”官泓拍拍她屁股,继续安抚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那时候心是空的,现在都被一个小王八蛋占满了。”
“那小王八蛋是谁?”夏梦憋着笑。
“谁答应我,就是谁。”官泓答得随意。
夏梦又是恶狠狠道:“我才不是小王八蛋。”
官泓弯着唇角:“那你想当什么,官太太?”
夏梦心中剧烈一颤,幸好是在他背上,此刻膝盖发软,头皮发麻,要是站在地上,一不留神摔了,会很影响她高冷的形象。
官泓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回答,再拍了拍她屁股:“干嘛不吱声,不想?”
夏梦方才回神过来,讷讷说:“官泓,你以后能别这么说了吗?”她将头磕在他肩膀上,视线扫过他喉结:“我会当真的。”
陪你吃饭,去见岳母,他所有不经意的调侃,她都是会当真的。
官泓背着她慢悠悠地往外走,鼻音略重:“那就当真啊。”
夏梦顿了顿,忽然拼命摇头:“我不敢啊。”
因为知道差距无法弥补,幸福离她很远,所以时刻告诉自己不能僭越,不能乱想,不要有过多的牵扯,这样分开的时候不欠人情,更加干净。
可刚刚夏雪的一番话敲醒了她。
她跟官泓怎么可能算得清呢,哪怕她可以不拿他的钱,退还他的礼物,可她住在他的房子里,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
他对她那么好,为她做饭,陪她逛街,哭了逗她笑,乐了陪她疯。他的感情如果能转化为实质,那将是她怎么都还不起的一桩债。
太失败了,她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难得一次的敞开心扉的,尽管结果并不是官泓想要的,可是与之前各忙各的比起来,已经有了不小进展了。
然而劝慰的话是很难说的,他不能告诉她你已经足够好,因为人都是不完美的,永远走在补足的路上,当然不能用上“足够”两个字。
他也不能说你已经很好,好像还留下了很大一片的空白,对于一个不自信的人来说,最怕的就是听别人点明她还有进步的空间。
官泓想了又想,将她往背上提了提后,轻但肯定地说:“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剩下的事由我来。”
官泓当然知道她的顾虑在哪,林女士的话像一把剑般悬在他的头顶,可除了一步一步往前走,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夏梦浅浅啄了下他的下颔,说:“小时候我一直有个习惯,要把好的留到最后吃。夏天家里批了冰棍,我总会把便宜的最先消灭。”
她很少说这些,官泓听得极仔细:“可是每每攒到最后,要成功了,夏冰夏雪他们就过来,把我舍不得吃的那些搜刮走了。”
事隔经年,夏梦好像又走到相同的岔路口,官泓就是那个她最喜欢、想留到最后悠闲品尝的人。
可她又觉得害怕,怕因为她的一个不留神,身怀的宝藏就被饿狼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