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再定睛一看娘亲身边,谢听把她的位置抢占了,遂不满叉腰:“爹爹!”
身后的人贴得极近,方遥的后颈甚至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一缕不属于她的乌墨长发落在她的颈间,有些痒痒的,她浑身僵硬。
随着阿圆的这一声喊,方遥感觉到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低哼,带着刚转醒的懒惫,腰上的重量被移开,她趁势坐起来。
泠然的眼神投向睡意未消的某人,带着淡淡的谴责和质问。
身旁的男人如墨的长发散着,睡饱足了的气色依旧仍比常人更冷白些,愈发衬得眉眼幽邃,唇色薄浅。
他手抵着上唇,打了个浅浅的哈欠,仿佛这一觉睡得他特别踏实。
微微睁开的桃花眼,与她视线交汇,眸光清亮闪动,不但没有任何的心虚和愧疚,反而下意识地抬起手爪子又要搂她,被方遥起身躲开。
“爹爹,你为什么抢我的位置?”
谢听伸在半空的手一僵。
这一觉睡得太过踏实,还梦到了以前的情景,初醒时,方遥的容颜和梦里的容颜重叠,让他一时没分辨出来是梦境还是现实。
阿圆这一声质问,仿佛彻底让他清醒过来。
现在是在灵霄宗,而不是在古墟水月境。
他们连儿女都有了。
谢听揉了下眉心,缓缓坐起来,面对闺女的质问,默了片刻,不咸不淡道:“你梦游了。”
“?”
“昨晚你说梦话,说你不要娘亲,你要哥哥,然后就甩开了娘亲的手,起身走到哥哥那边,搂着哥哥睡下了。”
已经下了榻,刚穿好鞋的方遥闻言又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纳闷他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地,随口说出这么拙劣的谎言?
果然,阿圆一点都没信,脸颊气鼓鼓的:“我才不会梦游,爹爹你骗小孩呢。”
谢听轻哼:“你不是小孩?”
“我很快就不是了,我马上就要六岁了。”阿圆很骄傲地说。
谢听嗤笑一声:“那还真是不小了呢,快年长了一岁,个头有没有长高?”
“我会长高的!等着瞧!”
阿圆既被爹爹抢了位置,还被嘲笑身高,也跟着气呼呼地下了床。
阿正昨晚本来贴着方遥睡得好好的,结果被爹爹丢来的妹妹缚住了胳膊,他中途醒过来一次,还以为是妹妹想靠着他睡,就没有在意。
他的身高和妹妹一样,一时懵然地挠了挠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感觉自己也被指桑骂槐了。
方遥一时看得有些新奇,她以为谢听和俩崽崽的亲子关系非常好,没想到也会拌嘴。
阿圆赌着气,不肯找爹爹给她扎丸子头了,拿着头绳走到方遥身边:“娘亲,你来帮我编头发吧。”
“呃……好。”
方遥这辈子只会两种发型,一种是半披发,剩下的用发簪挽起来,一种是简单利落的高马尾,
适合打架。
她尝试着给阿圆挽了第一种发型,用个小木簪子别了个发髻。
阿圆歪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发型和娘亲的一样诶,可为什么娘亲梳着就很好看,她梳着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行不行。
方遥刚给阿圆扎完,自己就给否决了,这发髻梳在小孩子的脑袋上,太显成熟和素净,不够活泼。
她又重新给阿圆梳了一个高马尾。
这也是阿圆从未尝试过的发型,她在铜镜里左看右看,高高的马尾很显飒气,可是好像衬得她的脸更圆了诶。
方遥也觉得马尾不太适合阿圆,远不如梳丸子头可爱。
只好又拆了,重新准备扎。
谢听实在看不过去了,拿过她手里的木梳和发绳,洁净冷白的长指缠缠绕绕,几下翻飞,两颗小丸子在阿圆的脑袋后成型。
“好了,别难为你娘亲了,去上早课吧。”
方遥暗暗松了口气,给小孩子扎头发实在太难了,改日得好好向三师妹请教请教。
说曹操曹操到,院门口传来敲门声。
“大师姐,你人在家吗,我来给灵茶浇水了……”
“大师姐,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是苏明画和景郁的声音,方遥起身过去拿开门闩,打开院门,苏明画领着把水壶和驱虫药粉,景郁怀里抱着一个好大的圆口瓷盆。
俩崽崽听见响动,从屋子里跑出来:“三师叔,小师叔。”
“小师叔,你这个大盆是做什么用的?”阿正好奇地看着景郁怀里抱着的瓷盆。
“这个盆用处可多了,可以在里面养睡莲、水仙,还能养鱼。”
景郁就是觉得方遥家里的摆设太单调了,这个瓷盆里刻了净尘术和聚气术,两个小家伙可以没事养养鱼玩,还不用换水。
阿圆则被苏明画拿来浇水的水壶吸引了目光,她看到三师叔对着娘亲光秃秃的院子土壤,又是浇水,又是撒粉,很是不解。
“三师叔,你为什么给土浇水呀?”
“这泥土里已经种下了灵茶籽,现在就等着它们发芽了。”苏明画解释道。
“发芽?”
这个好办啊。
阿圆双手掐诀,默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