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还未等站起身,就感觉到脖子贴上了一个冰冷的物件。
白榆在暗夜中走了半夜,眼睛已经能够很清晰地分辨出昏暗事物,这只是一截削尖的树枝罢了。
白榆停顿住,头也不抬道:“太子殿下,我来救你。”
那抵在她脖颈的树枝并没有拿走,白榆慢慢抬起头,看向了洞穴内部的状况。
很黑,但是勉强能够看清。
谢玉山狼藉不堪,身上有大团大团的血污,他的眸光很冷,像碎裂的冰层下面看似平静,实则跌入其中会迅速让人失去力气的暗流。
他怀中趴伏着一个人,看衣着正是白珏无疑。
和剧情描述的一样,恐怕谢玉山身上的血迹,也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白珏为了他挡了野狼后,被他抱着涂抹在身上的。
白珏显然已经神志不清,她双臂圈着谢玉山的脖颈,吊在他身上,一只手臂上包裹着白布,喉中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那白布应当是从谢玉山的衣袍上扯下来的。
还真是一对落难鸳鸯。
白榆跪在宽敞一些的地方,看着谢玉山,和他冰冷的眸光对视,半点不错。
“我是来救你的,太子殿下。”白榆又重复了一遍。
谢玉山这一夜遭遇了他半生不敢想象的危险,现如今看似镇定,实际上已经是一只惊弓之鸟。
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白榆也没打算多费口舌哄骗他。
只说道:“你也该知道,你从惊马开始,就落入了
一个局中。”
“夺位从来都是不死不休,而今你也该明白,你处于下风。”
谢玉山不言不动,依旧抓着手中那一截看似尖锐,实则和色厉内荏的他一样不堪一击的树枝。
“我直接告诉你吧,你要败了,太子殿下。”
“你大势已去,想要再做太子,恐怕是不成了。”
“谢玉弓给你精心设下的局一旦你一脚踩入,就没有后撤的可能,你们遭遇了野狼吧?想必弄得如此狼狈,被迫藏到这里,就是因为遭遇了袭击。”
谢玉山眸中微闪,片刻后开口说:“下雨了。”
白榆微微笑了下,说道:“是啊,下雨了,老天都在帮助太子殿下,猛兽的嗅觉会受雨水影响,想必太子殿下也猜到了是你身上的某种气息会吸引猛兽,所以……你才这么紧地抱住你怀里的这个傻女人,好让她沾染了你的气息对吧?”
白榆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谢玉山,谢玉山眉头极速地蹙了一下,很快又恢复。
片刻后他竟然低哑地笑了。
声音嘶哑又苍凉。
他这一生唯一遇到的一个完完全全能看穿他的人,竟是谢玉弓的女人。
谢玉山抢夺她不成,那晚在暗处看到了她在谢玉弓怀中安然依赖的模样。
她分明是真的喜欢谢玉弓的。
为什么?
凭什么?
他差在哪里?
“方法是没错的太子殿下,你在身上涂满了血污,确实能混淆气味,你又这么紧密地抱着她,或许再有野狼追上来,这个傻女人就能做你的肉盾。”
“这无可厚非。世上何人不为己?更何况她还是心甘情愿的,否则她就算爱慕你爱慕到肝肠寸断,莫说是被你拥抱,恐怕连你低头一顾都得不到。”
白珏在谢玉山怀中轻哼了一声,似乎因为两个人说话而幽幽转醒。
“这一处如此隐秘,明早上搜山的人就会找到殿下了。”
白榆说:“原本该是这样的。”剧情里就是这样的。
很显然谢玉山也是这样认为。
如果白珏侥幸不死,她日后会得谢玉山的另眼相待也是顺理成章。
毕竟他人性中的阴暗被他释放泄露的时刻,白珏是他的见证者。
但是白榆的话锋陡然一转道:“可是太子殿下……你大概不知道,段洪亮来了惠都。”
“他带了五千精兵,此刻就在猎场外围驻扎。”
谢玉山眼皮狠狠一抖。
白榆说:“这西山猎场你巡视得比我清楚,你该知道,这里易攻难守,而皇帝偏巧在遭遇了袭击和火灾之后不回皇城去躲着,觉得自己老当益壮能征战沙场。”
“现在禁卫军和城防营,包括护城卫都在围着你的好父皇警戒”,白榆说,“能分出几个人来冒雨找你?”
“此刻在山中找你的,全都是段洪亮的人。”
“你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是敌方军旗。军旗一
倒(),山河倾覆日月颠倒近在眼前。
况且段洪亮和安和帝的渊源不用我说?(),灭族之仇不一定非要下圣旨,只要稍微透露出一点圣心所向,有的是化为蝇虫的大臣,要替君王‘身先士卒’。”
“段氏一族为国尽忠,只因帝王所厌,便落得个举族皆败的下场。”
“这仇堆积经年,恐怕早就成了腐烂脓疮。”
“段洪亮此番带来惠都的是五千精兵,还是五千骑兵。”白榆说,“我亲眼看着他们训练,方知何为震天动地势如山洪。”
“禁卫军是勋贵之后,最厉害的武状元出身。”白榆淡淡道,“城防殿下应当最清楚,就是一群混日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