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相信我一次。”
相信他什么?信他和天道同归于尽?
裴景心中涌现莫大的愤怒,伸出手死拽他的衣服,把这个安抚意义的吻粗鲁结束,眼眶赤红:“你跟我走!”
楚君誉跟他说:“走不了。天道觉醒,九幽复苏,季无忧估计也快赶来,到时你怎么可能走得掉呢。纵然是我护着,也不行。”
裴景只拉着他的手,紧紧不放开,眼底少年时的意气狂妄成空,变的脆弱和迷茫。
楚君誉似乎是轻轻叹了声。伸出冰凉的手,覆上他的眼。每一次见裴景难过的眼神,都如炙热刀锋滚过心脏。
他想,天道这个女人这辈子唯一的聪明,或许就在这了。
留下了少年裴御之的命,长成为他的心魔,成为他的最终审判。
“我会没事的。”
楚君誉耐心跟他解释。
“这一次,不是抛下你,而是我把命交给你。”
“什么?”
从唇齿间发出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
楚君誉说:“你会知道的。”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就在他们头顶正上方。血池腥沫,深渊岚烟,远处传来了野兽的咆哮。
埋葬往生之海下万年沉郁的九幽,这一刻彻底□□。
禁地崩塌,黑暗里无数双眼睛睁开,望向此处。
而电光火石间,楚君誉猛地把他往外一推。
逆石滚滚,落在地面上,震耳欲聋。
大地在颤抖。
裴景在此间,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手指被人一根一根掰开。
隔着沙尘,似乎是楚君誉朝他一笑。
只是这一次,他的心思,他一点都不知道。
“楚君誉!”
裴景嘶吼出声,重重地喘气,人却被骤然落下的巨物逼的往后退。大块石壁脱落,横立在眼前,烟尘入喉,他最后看到的,是楚君誉转过身,立在昏黄的沙尘里,与高台上的天道遥遥相对。
“混蛋!”他重重伸出拳,捶在那块石头上,骨骼咔咔摩搓出血。眼中液体不由自主冒出。
巨石之后。
整座山都在下坠,唯独高台巍然不动,天道神色冷若冰霜,“我是真的小瞧了你。但以你现在的力量,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和我同归于尽。值得吗?”当楚君誉走过来时,她就已经心生了一丝忌惮,往后退了一步。
楚君誉:“和你一起死,当然不值得。”
天道表情瓦解,手指攀上身后的通向虚空的血梯。心中勃然大怒,但对上楚君誉的淡漠的眼,却又情绪峰回急转。
嘴角扯出一丝弧度,笑容狰狞如白骨之花:“你那么急着找我,是时间不够了吧。你动了情,力量一日不如一日。马上就要变成废人了——唔呃!”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只黑色的蝴蝶,落在了她喉咙上。
蝴蝶是轻软的,扇动翅膀的刹那,却仿佛时空停止。
楚君誉:“所以真该感谢你手下的那些蠢货。”
天道愣了很久,抬起苍白冰冷的手。
那在人间腐食一切的蝴蝶,在她手中也不过肮脏卑微的昆虫,轻轻一捏就死去。
灰色的痕迹在她脖子上留下。
天道已经站到了虚空缝隙之下,面无表情:“那就看我们谁活得久。”
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楚君誉对上的,因为她的孩子刚刚觉醒,而万年前那些老不死又以各种方式开始作乱。
她要等楚君誉形同废人时出手,要保留力量帮助她的孩子断天梯!
手指攀上血梯,天道纯白的衣裙开始化为碎羽,身体发肤变淡,她眼含戾气,沉沉说:“你给我等着!”
转身就要虚空,谁料她消亡过后,虚空之门却没有关闭——
天道愣愣俯身,看着下面的男人。
“你——!”
楚君誉眼含杂讥讽之色,银色的发掠过眉。而衣袍浴血,猎猎在风中。
裴景被堵在山洞里,往后是已经被天魔一族用流沙封锁的出口,往前是依旧在滚下巨石的山洞。
他平复下心情,往前走,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喘气喘得大口,就吸入了带着血腥的沙砾。
堵在喉咙,煎熬难受。
一尘不染的白衣,此刻落全身肮脏的灰。
大概天下人谁都不会想到,裴御之会在这样一个逼仄的山洞如此狼狈。
低头望着流光微凉的诛剑。
裴景声音沙哑:“你看,你果然是坑了我。还有楚君誉那混蛋”
说起这,他沉默,闭上眼,把深红的血丝掩盖。
“他等我。等一个怎样的我呢。”
山洞里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到,手指攀着岩石,少年跌跌撞撞站了起来,唇间一声似哭的短促笑声。
他举起剑来,一如当年秘境桃花深处,剑断秋水。
轻声喃喃:“混沌之力,太初剑法”
而后又想起那片幽深静谧的湖底,在莲花上,那位青蓝双眸神女的话。
——“真矛盾。你是诛剑之主,我想让你去诛天罚道,所有人都想你去诛天罚道。我应该把天道所做的恶都告诉你,让你恨之欲死,可是偏偏,诛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