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以为我拿不动鞭子了吗?”
悟生没多大变化,从青年和尚变成了小和尚而已。
小和尚也依旧在做和事佬。
“该走了,节省时间,你们一个瀛洲岛主,一个云霄掌门,要做的事怕也不少。”
虞青莲叹气:“临时的而已。”
裴景很不要脸:“这不有陈虚吗。”
虞青莲扯了扯嘴角说:“陈虚真是从小被你压榨到大。”
“什么叫压榨,他管理云霄可开心了。”
虞青莲说:“是开心,我昨天才见他,开心得人都老了十岁。”
裴景:“你隔了有一百年没见他了吧,说他比上次老了十岁,那不就是年轻了九十岁吗,还不开心?想要延年益寿,返老还童,你可以常来我云霄做做掌门。”
虞青莲:“你也就是趁着你师尊师祖都不在,才那么放肆。”
裴景都没想到她敢提这事:“他们在,你又要去告状了?”
虞青莲也气笑了:“你真以为我联系不上经天院。”
裴景:“我等着师祖隔空训话。”
虞青莲:“呵。”
*
裴景跟楚君誉说会带上季无忧时,以为会被冷嘲热讽一顿。没想到楚君誉只是愣了一秒,偏头,唇角慢慢勾起,说:“好啊。”
裴景没搞清楚他那笑得意义。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虞青莲走过上阳峰都是一道风景。红纱裙,金铃铛,乌发如云,唇红齿白。不少女修暗自投来嫉妒又惊艳的目光。这个世上效仿扶桑仙子穿着的女修有很多,但能学出那份□□气质的却很少。
藏在明艳张扬外表下的矜贵冷淡。
风风火火,赤绫金铛,行遍天涯。
虞青莲对那些目光,全做无视。
收获太多艳羡和太多爱慕,她早习以为常。
这世上她唯一想惊艳的人,大概就是裴御之了。
只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裴御之这辈子就认定了她小时候的样子,永远别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夸她的话。
她现在少女模样,晴空之下,盈盈一笑,“我叫扶桑。”
她的眼珠子一眨不眨落在楚君誉身上。
这是裴御之带来的一个弟子。她却莫名其妙地在第一眼就心生好感,就好像初相识,已是故人来。
——世人唤我扶桑,大概是因为扶桑花红如火,我也喜欢穿红吧。
——那这个世上红色的花有很多啊,譬如牡丹,为什么不叫你牡丹仙子呢,或者鸡冠花,鸡冠仙子如何?
——因为土啊!你可以闭嘴了吗!
裴景扯了扯嘴角,没想到她会给自己取名叫扶桑。
楚君誉视线落在她脸上只一瞬,脑海里呼啸过的却是风雪皑皑、碧血红颜。
森冷的白骨。
最后的回眸。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地偏头去看裴景,从少年清澈的眼里,静下心来。
“楚君誉。”
礼貌疏离,不冷不淡。
虞青莲朝他笑了一下,眼睛弯起,又问下一个:“你呢?”
季无忧没怎么接触过女修,还是那么美丽的师姐,吓得话都说不明白了:“我、我叫季无忧。”
虞青莲鼓掌赞叹道:“好名字啊,季无忧,无忧,你的父母肯定特别温柔,愿你这辈子无忧无虑的。”
她对不熟悉的人从来都是冷淡神情,但是裴御之带来的两个小弟子,还是愿意去花心思了解一下的。
悟生出家人不打诳语,直接说了自己的道号。毕竟世上,跟风唤悟生的人太多了。季无忧是个小傻子,连天下五杰都记不清;而楚君誉,那副态度冷冷淡淡摆着,都知道不会深究。
飞行时前往无妄峰时,虞青莲坐在裴景旁边,视线不停地往楚君誉身上看:“那个小弟子还挺有意思的,很合我眼缘,感觉很熟悉一样。”
裴景突然想起好像陈虚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对楚君誉,除了惜才之心,百般维护也是由于莫名其妙的好感。
再回头,认认真真观察楚君誉的神情,裴景怎么都找不到一丝亲切的感觉。问虞青莲:“你是不是看到长得好看的,都合眼缘。”
虞青莲跟他聊不下去了,问悟生:“你觉得呢?”
悟生顿了顿,笑道:“有一些。”
悟生都说有了。
那就做不得假。
裴景只能道:“那你们看人还挺不准的。”
云鹤飞行时,过云岚山脉,往下一望,已经看不到那种浓郁的血气。雾气重重,茫茫一片,裴景想到了那个老人。
行善多年攒的气运被孽子一朝败尽,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聊度余生。他现在,一个人过,也很孤独吧。
他偏头问悟生:“你几年前有没有点化过一个小男孩。”
悟生神情微愣,然后若有所思,点头:“好像是有。那时候我徒步从终南山回来,遇雨,就到了附近一座废弃寺庙,盘坐修行。修行到一半,有一对爷孙走了进来。孙子天生少了三魄,心思却极为纯澈,我打坐时,就在我旁边有模有样地学着我,时不时睁眼看我,颇为可爱。我见那老人眉间福泽不浅,想平日也是常年积德行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