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王局长要真是色魔一流人物,也没有今日。他努力解释,“我当真一派真心,你不知道啊,老穆,我是白活了这些年啊。也是我俩天生缘分,不然你说,怎么褚小姐刚一回上海,我们就在国际饭店遇着了。我至今犹记得褚小姐当时的风范气质,我跟你说,上海我也见了这么些我名媛淑女,我家里女人也不少,以前觉着她们虽不算出众,也不跌面子,自打见了褚小姐,我就看她们一个个乌漆嘛黑的,简直没法儿看!就我家小八,唉哟,也没法儿比!”
“那是,你以为震旦大学能和世界名校相提并论吗?”穆子儒翘起唇角,摸着手边折扇,唰的摇了摇,“别看我老穆相貌一般,我这妹妹没一样不出众的。”
“是是是,大舅哥你多喝两杯。”
“你先省省吧,什么时候我妹妹点头,你再改口不迟。”
穆子儒的确替王局长递了话,褚韶华新搬了家,他主要过去看看褚韶华身边的保镖布置安排,见褚韶华身边非但有他派去的人,还有些眼生的,让穆子儒诧异的是,还有几个白人保镖,看相貌,不似俄国人。
义兄妹二人在二楼摆满菊花的露台喝茶,褚韶华说,“英国领事馆的罗素先生介绍给我的。”
穆子儒瞧着周遭景致一眼,道,“这宅子不错。”
“大席先生的宅子,借我住一段时间。我以前的房子实在住不开,王局长总是派人给我添堵,我只得搬到这里来图个清净。”
要说底蕴,这些买办起家的是真有钱。穆子儒说,“昨晚王胖子请我吃酒打听你来着,我劝了他几句,他保证不会用强,只是我看他对你十分心热,一时怕不能死心。”
“我简直对此人厌恶透了。”褚韶华冷笑,“家里十几房姨太太,怎么,想我去给他做小,叫他死了这条心吧!”
穆子儒身为男人,还真没想过这个,又劝褚韶华,“也不值当为这点子事生气,不如我再把你的意思告诉他去。”
“大哥你不用与他浪费时间,我自有法子。”褚韶华唇角一勾,这件事穆子儒也不会与姓王的硬拼,她有要用穆子儒的地方,却不是让他去与姓王的打擂台。褚韶华换个话题,“我刚回来,听人说起大哥这几年在上海义薄云天的名声,我真为大哥高兴。”
“你这是笑话我,我们跑江湖的,再如何义薄云天,都差你们文化人一头。”
“大哥怎么这样说,大哥难道不知道我,我又是什么名门出身不成?要我说,这样的乱世,必有一大批英雄豪杰出身江湖。”褚韶华侧了侧身子,一双黑水银般的眼睛看着穆子儒,“大哥,金先生这人如何?”
“你怎么想起打听他了?”阖上海都知王局长与金先生走的极近,穆子儒手里的茶一顿,心下琢磨褚韶华打听金先生的意图。
“我听说,姓王的这几年就是因结交了金先生,势力大涨。姓王的找大哥,无非就是打听我,他与金先生怕是交情不浅。听说,你跟金先生同属一个帮派,我自然同你打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穆子儒听褚韶华的口气,是极厌恶王胖子的,可凭褚韶华一人,便是再加上闻知秋,想对付王局长都勉强,何况再加上一个金先生。穆子儒心思极快,嘴里道,“要说金先生,他现在可是青帮的第一把交椅,我当初入青帮就是在金公馆做事,得金先生金太太赏识,才有今日啊。”穆子儒说着仍是一脸感恩。
褚韶华也听闻过金先生二三事,见穆子儒尤其提到金太太,立刻略过金先生,“可见金太太对大哥帮助不浅。”
“是啊,金先生能有今天的事业,金太太居功至伟,我们底下人说起来,都极敬重金太太。”穆子儒满口溢美之词,比刚刚说起金先生时的感激更甚。
褚韶华道,“我也听说过他们贤伉俪的声闻,金先生主外,金太太主内,要说金先生的事业,得一半是金太太帮着打下来的。夫唱妇随,夫妻同心,也是如今难得的美名。多少人说金先生不好,可只看金先生不纳小,跟着金太太一心一意的过日子这一条,就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穆子儒笑着吃水果,“我不跟你们女孩子说这个,你是新派留学生,我定要受你批判。”
“我强忍着不批就是。”褚韶华也笑。
穆子儒与褚韶华聊起来很高兴,事实上,当初褚韶华在国外的军火生意,也替穆子儒买了一些□□机枪□□之类军火,穆子儒经营码头,不着痕迹的便运了进来。这事知道的除了穆子儒褚韶华二人,只有穆子儒为数不多的心腹中的心腹,旁人一概不知。
所以,褚韶华是极少的,能与穆子儒聊一聊事业发展的人。
且她见识又高,穆子儒亦非拘泥之人,颇有豪侠之姿,二人正对脾气,要说结义还是穆子儒当初偶发奇想,能有今天交情,可见两人的确性情相投。
穆子儒在褚韶华这里吃的中午饭,俩人说了不少话,穆子儒硬是没看出褚韶华的打算。褚韶华反感王胖子是一定的,如果褚韶华十分不愿,穆子儒愿意想尽一切办法帮褚韶华周旋此事。可褚韶华自始至终未曾请托于他,凭褚韶华的聪明,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难道褚韶华要去请托别人?
当然有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