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惊讶地挑起眉头。只见蒋嵘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此刻被愤怒填满, 嘴唇抿得紧紧的, 正仇恨地瞪着沈云毅。而沈云毅呢?他被大人问话,惊得面色发白, 难掩惊恐之色。
她若有所思。
在窦盈盈的记忆中, 蒋嵘跟沈云毅有过一段不快。具体为什么, 记忆中并不清晰。只记得窦盈盈护着沈云毅,打了蒋嵘, 然后蒋嵘不甘心,搬出来东乡侯府,跟公主府对上了。这件事闹得很大,最后还惊动了皇上,才压了下去。
当初罗衣还觉得奇怪,蒋嵘到底是多么了不起的厨子,以至于东乡侯府为了他跟公主府对上?现在看着情况,真相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是大理寺的徐大人。”身后传来一句低声介绍, 罗衣回头见是公主府的管家, 对他点点头。
又将目光投向当场。
居然把大理寺都惊动了, 想起蒋嵘刚才说的“杀人害命”、“替真正的沈云毅报仇”的话,罗衣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只听徐大人问道:“本官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回答。你可是沈云毅?渝州沈家的沈云毅?”
沈云毅的瞳仁缩了一下,才道:“回大人,正是草民。”
“你当真是?没有欺瞒本官?”徐大人又问道。
他声音既沉且稳, 无形中透露出一股威严,叫人不敢不敬。
沈云毅点点头,答道:“回大人,草民当真是沈云毅。”
“那你说说,你家中都有何人啊?”徐大人又问。
这次,沈云毅顿了一下,才答道:“自从渝州水患过后,草民的母亲去世了,草民家中便再无旁人了。”
“家中再无旁人了?你确定?”徐大人问道。
沈云毅道:“是,发生水患那年,草民家中死的死,亡的亡,只剩草民和老母亲。老母亲死后,沈家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也就是说,你只是认为沈家‘死的死,亡的亡’,并没有切实求证过?”徐大人又道。
听到这句,沈云毅的脸色微微发白,额头上甚至渗出汗珠。他的嘴唇颤动着,目光有些发直,透着几分掩不住的恐惧。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跪下去,磕了个头:“回大人的话,草民其实……其实在水患那年,磕到了头,家中好些事情记不清楚了!”
好离奇!
怎么会这么巧?!
人群中哗然。
徐大人没说话。
他沉默地看着沈云毅,良久,忽然喝道:“你是在渝州百姓逃难的路上,杀害的沈云毅?!”
他刚才一直不温不火地问话,忽然喝问出这一句,顿如惊天霹雳。
霎时间,沈云毅如同被雷击中,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人人都能看得出他的不对劲。
“抬头!回话!”徐大人又喝道。
沈云毅颤着身子,慢慢直起身,他脸上肌肉僵硬,没有什么血色,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徐大人的眼睛:“大人在说什么?什么杀害?草民听不明白,草民就是沈云毅。”
“你是沈云毅?那你抖什么?”这时,人群中有个百姓问道。
沈云毅的异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再有蒋嵘打他、指证他杀人害命的话在前,现在人人都怀疑他。
沈云毅朝人群中看过去,但他分辨不出是谁在问他,他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了抽,勉强挤出一丝笑:“这位大人威严甚重,我被大人的威严所摄,才忍不住如此。”
“胡扯!”人群中有人说道,“我们都觉得这位大人很有威严,但我们怎么不害怕?分明是你做了坏事,心虚才会如此!”
“就是!你心虚罢?”
“本来以为他只是骗了我们公主,没想到他还做过杀人害命的事!”
“大人,快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
“不能放过他!”
沈云毅还想辩解,但是人声如潮,他的话根本掀不起丝毫水花。
最后,在人群激愤中,徐大人挥了下手:“把他带回去,本官要仔细审问!”
话落,官兵上前来。
“大人!”这时,罗衣出声道,她对身后的如意吩咐,“将此妇交给大人。”
林氏挣扎道:“你们抓我干什么!我没罪!你们放开我!”
“刚才大人审问嫌犯时,他的妻子林氏试图逃走,我觉得有些奇怪,大人不如一起带回去。”罗衣对徐大人说道。
徐大人看了看她,对她行了一礼,然后道:“多谢公主相助。”然后对官兵们一挥手,“将嫌犯的妻子一同带上!”
百姓们自觉分开道路,让徐大人通过。
蒋嵘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沈云毅,此时也跟在后头,随着离开了。
“真没想到,堂堂探花郎竟然是杀人嫌犯!”
“他还骗了公主!”
“真是作恶多端!”
“希望早点审出结果!”
人群中传来各种议论声。
罗衣没有再听,转身回了公主府。
她很快从贺明玉的口中得知了此事的经过。
“蒋嵘从前去过渝州,他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