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山谷四处响起虫鸣,这个世界正处于炎热的夏季。
军队遵照军令逆流而上,河岸被踩出密密麻麻的脚印。
恶意久久不散,白药每前进一刻钟,便要停下来推演一次。
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去消耗国运。
但再有三个月,孔宣的六十万就到账了,等到过年,国运就会变成八位数。
神化伊尹的五千万不谈,至少现在自己可以实现推演自由了。
睁开眼,多次推演后的画面都一样,白药便下令全军原地修整,等待斥候回来。
虽然知道绝峰的样子,但不知道离它还有多远,万一闯进埋伏圈就不好了。
休息了没一会儿,白药看到一个斥候从水里冒了出来。
虽然体魄没有原来常年锻炼那么强横,但凭借惊人的意志,斥候也将当前这具身体的潜力激发至极限。
他游到河边,显然是没了力气,被一个士兵扶了过来。
“禀大祝……”斥候脸色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打着冷颤,说道:“敌军确实在河岸边林子深处埋伏好了。”
白药问道:
“和你一起去的两个斥候呢?”
斥候回答道:“他们……他们不能动,一动就暴露了。”
白药点头赞许道:
“做的不错,但接下来还需要你带路,能坚持吗?”
听到被大祝夸赞,这个斥候呼吸急促起来,心底顿时又生出一股力气,深一口气道:
“请大祝放心!”
“我记住你了。”白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下令全军出发。
斥候嘴角颤抖,对搀扶自己的士兵说道:
“先祖……先祖记住我了!”
那士兵神色肃然道:
“这是伱至高无上的荣誉。”
…
绝峰处。
身形魁梧的南宫适手持大刀,躲在树丛深处。
“早知道是这种敌人,还用得着本将军出马?”
一想起姜子牙找到他,让他挑选三千西岐最勇猛的士卒那副郑重的模样,他便冷笑不已。
敌人居然敢带着所有人在遮挡极少的河谷逆流而上,想来对方的主帅根本不懂打仗。
“哼,姜子牙。”
当下,姜子牙是南宫适的主帅。
但在姜子牙来西岐前,他才是西岐的主帅!
这时,南宫适的亲信仿佛知道他心底的不服,附和道:
“将军,那姜子牙根本不懂兵法,就是运气好而已。”
“本将当然知道,”南宫适面色冰冷,继续说道:“若不是侯爷有令,爷才不伺候他!”
亲信想了想,疑惑道:
“将军,最近为什么来了那么多神仙啊?”
南宫适听到这个问题,嘴角扬起道:
“这你都不懂,大祝过年时敕封人道正神,想来都是大祝派来保佑西岐风调雨顺的。”
“那姜子牙好像也有点神通,”亲信说道:“我看他能钻到土里去。”
南宫适瞪着眼道: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笨!姜子牙顶多就算个旁门左道,哪能和大祝亲自敕封的人道正神相比?!”
“赶紧闭嘴,算算时间,敌人应该要到了。”
两人都没发现,一个枭骑蹲在一旁茂密的树冠上,屏气凝神听着身边两个野人叽里咕噜的说野话,准备一会儿打起来先剁了他们。
半个时辰后。
姜子牙和申公豹站在高处谈笑风生。
“师弟,且看为兄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子药。”
申公豹抱着手瞥了他一眼,问道:
“你赢多少次才能抵得上我请一位大罗金仙?”
姜子牙语噎,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不满道:
“咱俩分工不同,若是为兄去干你的活,未必比不了你。”
“嗯嗯嗯,你说得对。”
申公豹翻了个白眼,抱着手俯瞰下方。
忽然,滔天的杀声回荡在河谷内!
姜子牙顿时兴奋了起来,踮起脚眺望道:
“打起来了!”
“……”
“敌人在哪儿?”
河边没有任何人,但树林里四处都是怒吼,兵器相击的声音无处不在。
姜子牙转头一看,申公豹早就跑了。
他脸色苍白,茫然道:
“该不会……”
…
“兄弟!我为你报仇了!”
姬发怒发冲冠,宛如一尊杀神,眼含热泪朝面容模糊的敌人们杀去!
伏兵讲究的是个出其不意。
但要是对方知道他们要埋伏,便失去了作用。
枭骑绕到了更后方,反而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背靠河岸无处可逃,又遭遇突袭,军队意志也比不过。
西岐军队转眼间溃败成一团,却又无处可逃,被屠戮殆尽,幸存者逃往深山,全然不知他们不会真的死去。
大势已去,姜子牙万念俱灰。
他悄悄溜到绝峰脚下,开始攀爬。
“被活捉肯定会被折磨致死……”
姜子牙一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便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