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
她干了什么?!
玉秋和檀冬走了进来,殷明鸾说道:“今晚谁都不要来服侍。”
檀冬似乎要问,殷明鸾先制止了她:“也什么都不要问。”
“出去吧。”
玉秋和檀冬出去后,殷明鸾将头埋在被子里,一晚上烦恼得辗转难眠。
次日起来,殷明鸾终于发现,自己犯了一件大错。
若是殷衢知道,必定会震怒。
她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张福山替她保守秘密,毕竟,张福山是御前的人,他怎能欺瞒天子?
殷明鸾一大早把玉秋和檀冬叫道跟前,神色严肃地说道:“玉秋,檀冬,事情变得糟糕了,我必须在一切发生之前把你们安顿好。”
玉秋和檀冬跪下,又是说了一番不愿意出嫁的决心。
但是这次殷明鸾很坚决。
玉秋和檀冬对望一眼,眼中惊恐难掩饰,似乎压抑着颤抖:“公主……知道了?”
一定是昨晚陛下来对公主说了什么。
殷明鸾抱着引枕的指尖微微抖了一下,看出玉秋和檀冬似乎在瞒着她什么,她不动声色:“对,可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为何要瞒我?”
玉秋和檀冬相继跪下。
玉秋道:“在怀庆府时,般若教众被抓后依旧不死心,散布流言说卫将军才是帝胄皇子,一定会夺得天下。”
檀冬说:“这些小喽啰也晓得这些机密要事,宋吉大人知道后妥善处置了,才没让这些话传开。至于奴婢们,实在是被陛下叮嘱过,不敢违抗圣意啊。”
殷明鸾没有想到今日一番话却引出了这样的秘密,她感到眼前有些发黑。
昨晚她的荒唐之举如今看来简直是不值一提了。
殷明鸾知道毫无希望,但是她依旧不死心问道:“那……皇兄知道吗?”
玉秋回答:“陛下自然是知道的。”
檀冬和玉秋见殷明鸾脸色苍白,想要安慰,却只能跪下,额头触地:“奴婢欺瞒公主,请公主赐罪。”
殷明鸾用手支着头,微微抬手让她们起身:“这事太过重大,我知道不能归罪于你们,起来吧。”
这事怪不得殷明鸾迟缓。
那时殷衢对待殷明鸾一如从前,众人揣摩出天子的态度,哪里敢将闲话传到殷明鸾耳中?
玉秋和檀冬二人也被张福山悄悄找去说过话的。
还好此事暴露在怀庆府,殷衢命人处置了知晓这个秘密的般若教众,于是殷明鸾的身份好歹保全。
殷明鸾半阖着眼,眉眼醺醺,侧倒在美人榻上,玉秋和檀冬慌了,连走上来,要掐殷明鸾人中。
但马上,殷明鸾站了起来,冷静道:“事已至此,逃避不是办法,我这就去面见皇兄。”
她猜不透殷衢的心思,为何在知道她不是妹妹后,还赐予她无比的封号。
她凭借仅有的经验,想到了前世许家最辉煌之后的事。
皇兄不会也是在捧杀她吧?
若她不识抬举,和许氏一样,是不是也会步许氏后尘?
殷明鸾下了轿辇,她抿了一下唇,看着汉白玉阶上巍峨庄严的宫殿默不作声。
天色不太好,乌云沉沉压着乾清宫,宫殿就像一只困卒的巨兽,压抑着脾气,窥伺来人。
乾清宫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可怕,殷明鸾走在殿门前,几乎要退缩。
张福山望了一眼殷明鸾:“公主,在等什么吗?”
他眼神中似乎有一点慈爱的揶揄,不过现在殷明鸾心乱如麻,丝毫没有注意到。
张福山心里想着:年轻人啊。
许是脸皮太薄,今天一看,一个两个都正正经经,仿佛昨天那一出活色生香和他们无关。
张福山见他们要装傻,免不得也跟着装傻。
殷明鸾却不知道张福山这许多心思,她摇了摇头,暗暗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今日外面下了雨,天阴阴的,殿内却是烛火辉煌,殷明鸾走了两步,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让人对这庞然的宫殿心生畏惧。
殷明鸾觉得此情此景分外熟悉,她蹙眉想了一想,那日大梦归来后,她在训斥完裴元白,就是这样来到殷衢的宫中。
那时候她对假公主的身份颇为不安,害怕着真相揭露的那一天。
那一天在一年之后来了。
就是今日。
殷明鸾走了进去,她没来得及抬头看殷衢一眼,就这样跪了下来:“长乐死罪,恳请皇兄收回镇国封号与所有赏赐。”
上面久久没有言语。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殷衢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不出有任何波动:“长乐何罪之有?”
昨夜任人摆弄的殷衢仿佛是殷明鸾臆想出来的,殷明鸾听见上面冷冰冰的声音,开始觉得委屈。
殷明鸾吸了一口气,沉静说道:“我……我非为世宗与李贵太妃之女,我……是个假公主。长乐深知愧对皇兄,愧对祖宗,自请离宫,望皇兄念在昔日之情,成全。”
良久,头顶上殷衢的声音略有迟疑地问:“那……顾家的一切,你父母如今在何处,你可知晓?”
殷明鸾不知殷衢为何没有在意她的身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