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梁元帝对碧兰的伺候还算满意,当天就封了他做令答应,赐居长羲宫侧殿。这还是看在苏云的面子上,只是不知,苏云知道梁元帝给了他这个面子是否会高兴。
在这宫里,宫女爬床实属正常,可有几个能成功的,碧兰的运气着实不错。梁元帝对白依然这张脸抵抗力太低,却对正主这张年老色衰的脸毫无兴趣,不得不说一句讽刺。
姐妹俩同住长羲宫,样貌有几分相似,碧兰虽比不得苏云貌美多才,却有独属于他的特长。身为奴才,察言观色的本领自是一流,他做事心细,伺候人也面面俱到,将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碧兰没有苏云的傲气,更不会对梁元帝使小性子,他从小的教育就让他学会了顺从,小聪明一大把,也让他想出了不少小点子,博得梁元帝的欢心。渐渐地,竟然也从苏云那里分得了两三分宠爱。
尽管如此,皇上仍旧未曾忘了昭妃,时常去承乾宫坐坐,勉强安抚住了昭妃躁动的心。楚绾性情柔和,也能分得几分宠爱。
身为正宫元后的白依然,能见到皇帝面儿也只有祖宗定下的初一十五,曾经最为亲密的恋人相顾无言,仿佛成了陌生人,相敬如冰。
凤仪宫弥漫着淡淡的甜香,清甜可人,红色的蜡烛灼灼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灯火通明,凤仪宫的宫人们肃穆而立,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悠扬的琴声响起,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委屈,通过琴声一丝不漏地传达出来。身穿大红色宫装的白依然,纤纤十指拨动着琴弦,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泪水已然盈满了眼眶。
“娘娘,您还是快些歇息吧,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大宫女看着白依然这模样也有些心疼,赶忙上前劝阻。
“我这副身子就算伤了又有谁心疼?娘死了,爹心疼他的儿子,皇上念着苏云那个贱~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白依然说着说着,眼泪已然顺着脸颊滑落,手指微微用力,琴弦崩断,手指已盈满了鲜血,触目惊心。
“娘娘,您好歹是皇上的正宫皇后,只要你稳坐中宫,没有任何女人能撼动您的地位。只要您膝下有了小皇子,正宫嫡子继承大梁朝,又有谁敢跟您做对?苏云那等小贱~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大宫女明显看的更开,看的更远。一番话说下来甚有道理,让白依然死寂的心恢复了些许活力。
成亲十余年,从初始的蜜里调油到如今的相敬如宾,后宫里的女人一茬接着一茬,孩子生的一个又一个。只有她仍旧自欺欺人,活在过去,认为皇上对她仍旧是旧时模样。
今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大盆冬日湖里的冷水夹杂着冷冷的冰霜,狠狠的泼在他的脸上心上,让他的心跟着瞬间凉透。
初一十五的大日子本该住在皇后宫中,却因为那小贱~人苏云的一句不舒服,瞬间将皇上的心给勾了过去。
听了消息后的梁元帝坐立不安,眼神飘忽,看都不看他一眼,满脸的担忧几乎挂在了脸上。坐下连杯茶都没喝完,就随意找了个政务繁忙的借口跑了,这无疑是在打他这个皇后的脸。
以往哪怕皇上宠爱其他女人,总会给她这个皇后几分薄面,苏云的特殊之处便是如此。这女人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刚入宫没几个月,就把皇上的魂都给勾去了。
最可恨的是皇上,成亲之时,满口的爱我疼我一辈子,十几年过去却将我弃如敝履,甚至连皇后的体面都不愿意给我了。白依然总算是体会到了当初无忧的感觉,嫉妒却又无能为力。
可他却不甘心做白无忧,不甘心做个花架摆设。
在这漆黑的夜里,白依然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悄无声息。
之后没多久,一个身穿太监服的小太监急匆匆冲到了凤仪宫,跪在地上道,“启禀皇后娘娘,奴才已经打听到了消息,原是长羲宫柔嫔有喜了,太医诊断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听了这话的白依然眼神一闪,将食指放入嘴中,吸吮着血液,眼中的光芒明明灭灭,晦暗不明。
“下去领赏吧。”白依然随意的挥了挥手,垂下眉眼,看着桌案上断了琴弦的古琴,伸手轻轻抚摸,这是皇上情浓之时送给他的礼物,如今也没了。
“三个月的身孕,这柔嫔瞒的还真够紧的,怀有身孕也不忘记勾搭皇上。早不爆料晚不爆料,偏偏在今晚他这分明是在挑衅我这个皇后,看来这位柔嫔的野心不小啊!”
白依然灵光一现瞬间有了想法,越发觉得苏云不简单,看上去柔柔弱弱,与世无争,实际上也是个野心深重的。跟当初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去吩咐红棉好好照顾柔嫔这一胎,务必让她平安生下皇子。”
等了这么久,柔嫔终于有了好消息,必将会成为后宫的众矢之的,他需要这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儿,抱养在自己膝下,也算是有了依靠。
“是。”大宫女屈膝行礼,脚步匆匆的离去,红棉是继碧兰之后的大宫女,在苏云身边还算得力,动起手来演容易许多。
后宫的人发现皇后变了,再也不像是平常那样,动不动就柔弱落泪,也不再像是以前对着受宠嫔妃冷嘲热讽,更不会缠着皇上死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