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呢?我问你们春喜呢!”
那位侍卫动出一辙,也垂下了头,没有回话,像是不敢和她说。
谭招娣不再多讲,面色惨白转身就往外跑。她今落魄潦倒,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都先是一惊,被她攥紧时才回过神,慌忙行礼。
她一路问,看见就问。
太监宫女们纷纷不敢她多嘴,有些年纪小的会憋不住事,满脸后怕看向一个方向。
谭招娣顺着她们看的方向急忙赶。
是当日何宝林约见面的梨园湖泊。没有靠近,就远远看见岸边驻足着一大群窃窃私语的宫女太监,寥寥看都有上百。近处有两个小太监瓮声瓮气、阴阳怪气地交谈:
“有个好爹就是好哇!谋害皇嗣这么大的罪名,都能硬生生被压下来,赖到别的头上。听说这个被拉来顶罪的是谭才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呢。”
“这事将军施压,连陛下都介入了。陛下说是春喜干的,那何宝林怎敢再多说一句话。”
“宝林娘娘真是可怜,受委屈了。”
“你个做奴才的活腻歪啦,心疼主子干什么,是心疼心疼你己吧!”雨倏然间下大了,两个小太监抬手挡雨不再旁看,转身之际却面色微变行礼:“奴才参见谭才!”
谭招娣没有看他们,视线直直穿过头攒动除,直勾勾盯着远方的石桥。
桥上,有两个侍卫拎着绳子,将绳子捆绑在春喜的脚踝处,又将春喜倒吊着浸入湖水。
水花翻腾。
都分不清是春喜痛苦挣扎时溅起的水花,是从天幕上落下的滂沱大雨染了湖面。谭招娣张开嘴巴,却一声音也发不出来,她浑身颤抖,步伐笨拙地往湖水里跳。
费力摆动双臂,妄图游到石桥下抬起春喜的身体。春喜似乎也感觉到她来了,挣扎得更力,就在即将靠近之时,腰肢突然间环上数道手臂,连拉带拽地将她拖回了岸上。
“啊!啊——”谭招娣直到这个时候才能悲愤怒吼出声,尽浑身的力气推那些阻拦她的。但她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绝望嘶吼着,发出一些不成句的哽咽声音。
“放开我——放开我——”她大量出汗,汗水快被大雨带走,泪水也是样。胸口仿佛压上一块沉重的巨石,心脏砰砰跳,眼看着春喜的挣扎动逐渐微弱下来,谭招娣双眼含泪,哭着向周边求饶,央求她们放开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春喜失了生息,倒吊在石桥下,倒垂下来的黑发像水草一般在水面上浮动。谭招娣在求饶,滂沱大雨之中,她哭到眼涨头痛,喉咙里有一阵一阵呕吐的感觉往上刺。
终她活生生哭晕在了岸边,被太监抬回了寝宫。
醒来后身上已经被宫女擦洗干净,坐在镜子面骨瘦嶙峋,眼眶红肿。谭招娣面无表情坐了许久,屋中铠甲之下是一个地铺,曾经她夜夜睡在上面,和何宝林交好后她回到床上睡,春喜则是睡在地铺上。
现在蓬松的被子在,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姑娘却痛苦在了湖里,消失得无声无息。陛下让所有围观投湖刑法,以儆效尤。
她起身,摇摇晃晃走到了院中。
殿内的宫女太监全都跪在台阶之下,低头看着地面。更远处是刚刚被扎好的稻草,以及挂在晾衣绳上晾晒的马鞭,谭招娣猛地醒神,面色愤怒走上拿起马鞭,先是恶狠狠抽了稻草一鞭子,紧接着开始抽打入目所见的所有花盆。
“娘娘!娘娘!”宫女太监们连忙起身拉,谭招娣现在“拉”这个动痛恶至极,大叫着冲周围一圈喊:“滚!全部滚出!给我滚!”
在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崩溃咒骂之中,所有战战兢兢退出了她的宫殿。大门合上,里面的摔摔砸砸声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从天亮摔到了天黑,谭招娣从来没有这么怨恨过!怨恨着一个,怨恨着整座皇宫,怨恨着眼睛能够看到的一切事物,怨这世道不公,恨这天道无常。
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深刻的怨气,这股怨气几乎能够将她燃烧殆尽!
让她在烈火里悲鸣、哀嚎。
她力竭扔掉马鞭,扶着墙壁走回房中,抬眼时看见屋子里的书桌,又像是瞬间被燃一般暴怒奔上摔掉砚台和宣纸——全都是刺绣图案!是她曾经准备绣好后送给何宝林的刺绣图案!
她以傻乎乎地将何宝林规划进己在宫中的未来,可何宝林却根本不想她有未来!
“你的家族荣光,你的光耀门楣!”她声嘶力竭大喊着,力撕碎宣纸,飞舞的纸屑被风带动,在屋子里飘零散落。在她气喘吁吁撑着桌面,眼发黑的时候,一丝轻易觉察不到的黑气遁地而走,缓慢沿着背脊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