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 吹的帐外树枝飒飒作响, 令营帐内手忙脚乱的众人看起来更加手忙脚乱了。张然一向平和的脸色在这一刻也控制不住的慌乱起来。
那支箭从楚轻的身体直接穿透而过,可见威力多深, 楚轻被带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 但双眸却是睁着的, 意识甚至还算清醒。军医们忙前忙后的诊治, 他一直守在榻前,对于楚轻未有昏厥过去而感到庆幸。
看着一屋子慌慌张张的人, 楚轻并不觉什么,只睁着眼睛似乎在发呆。
“皇上?”张然瞧他虽醒着,但脸色惨白,且这怔愣愣的样子也不符合他一贯的做派,遂不由的担心唤了一声。
然话音才刚落,楚轻就闭上了眼, 骇的他彻彻底底的惊叫了一声。
“皇上, 皇上—军医, 皇上情况如何?”林墨在一旁看着,瞧着文弱的面庞一下子青筋暴跳起来。
“皇上的伤虽未正中心肺,却刚好肩胛骨下, 心肺边缘穿透而过, 大出血, 凶险啊凶险。”军医们围成一团,一面紧急给楚轻治伤,一面哆哆嗦嗦的回道。
林墨和张然都骇的不行, 怔愣着让军医赶紧抢救。
消息再传到赵时煦耳里时已经是次日夜里,楚轻的伤势是稳住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楚轻一伤,大靖就要消停些了。毕竟,虽然大靖兵马强壮,但缺乏领兵之人,一个林墨是万万控制不住大局的。
听了这个消息,南境才算是松了口气,赵时煦自己也松了口气。这整整一日他都在想,若楚轻真的死了,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想象不出来,所以只能等着消息,这个过程是一种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焦躁,焦躁的让他没了任何表情。
“慢着,点齐十万精兵,待夜深之时随朕偷袭,另外再点一百小将,趁混乱之际烧了他们的粮草,来个声东击西。”赵王坐在一旁,听了陈猛的回禀后,如是吩咐道。
赵时煦未有抬眸甚至也没有出声。
陈猛偷摸的看了赵时煦一眼,见他没有出声这才领命而去。
“时煦,能伤了楚轻,此局定能破,为父已经修书给了十四王爷,你也派赵臻去了梁国,那边的速度会立马加快,这一次为父要让楚轻节节败退不说,还要让他连大靖也回不去!”赵王声音狠戾,显然怒气一直罩在他头顶。
赵时煦仍旧没有出声。
赵王静默一会儿听不到他的回答,这才看向他,“儿子,南境与楚轻已经恩断义绝了,咱们没有退路了。”
赵时煦这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我知道,只是觉的过于顺利了一些。”
“这还不好吗?”赵王挑了下眉。
赵时煦拧着眉,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道:“有时候,有些事过于顺利了反而让人不安。”
赵王觉的他是多虑了,楚轻现在都成了一个伤残皇帝,大靖军中缺主帅,何足畏惧,“你多心了。”
赵时煦勉力笑了下。
“行了,听单于说,孩子就是这几日就要出来了,你好生调养身子,其他事别多心了。”赵王拍拍他的肩头,一脸的慈祥。
赵时煦点点头,赵王起身欲走,他却忽然换了称呼叫住他,“爹~”
赵王回身看着他。
赵时煦坐直身子,忽然问道:“您当初当真是想和十四王爷结盟,谋朝篡位吗?”
十四王爷在梁国的地位犹如摄政王一般,手中握有大权精兵,在梁国与梁帝的关系有种一人坐了一半江山的感觉,只不过十四王爷生性洒脱,待梁帝也十分恭敬,从未逾越。
赵王曾经跟他解释过他和十四王爷的关系,两人是幼年时一同在江湖求武拜师时认识的,脾性相投,性情相投,因此成了莫逆之交。
最重要的是,他们二人还有另一个共同投趣的地方,那便是都想把大靖拿下瓜分。只是大靖国强民富,一时间动弹不得,只得从长计议。只不过计议到一半,赵王就忽然反悔了。
赵王给赵时煦解释的时候,没有具体说到细节,如今听他如此直白的问,也不再避讳,“对,为父曾经确实有这个打算,当时你在云州飞鸽传书问为父时,为父也回信与你言明。”
“是因为我和楚轻,所以您才不愿再和十四王爷结盟?”赵时煦点头后再次问道。
赵王看着他,“是的,一开始,为父是想让你带着十万大军驻扎在大靖,做个内应,然后我再与梁国联合,一定能拿下才除掉萧家处于风雨飘摇的大靖。”
赵时煦听后,原本大概的轮廓他是知道的,如今只是问个细节,与他想的也相差不多,若不是他看上了楚轻,对他父王这个计划,他也是十分赞成的。如果是那样,那自己是真的走上人生巅峰了。
“您是什么时候反悔的?”
赵王走过来,复又在他身边坐下,“我带兵入京都助你们后,在你那院子里见到你时。”
赵时煦露出一个狐疑的表情,从感情上说,这个逻辑说得通,当爹的为了儿子好,什么都能放弃。可从赵王一个当权者身上说,这又有些牵强了,制定了几年的计划,眼看立马就要取得成功,怎会说放弃就放弃。
“爹,孩儿是您的亲儿子,您是孩儿的亲爹,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