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母子俩都被梓妤留了下来。
原来家中也就只余下母子, 屋子也是租住的, 每个月都紧巴巴,日子实在也不好过。
许嘉玄因为这件事情一直黑着脸,梓妤指挥着婆子去收拾衙门后边的屋子,将就住一晚上,见他一言不发上前轻声跟他说话。
“那个货郎在这扬州城里到处走,知道的东西不少, 他先前就说过漕运上的船只有问题,他能认得出那个标记。我们收留他们母子, 其实也是帮我们自己。”
许嘉玄听着她的苦口婆心, 冷哼一声,接过六顺递来的兽皮手套, 慢慢绑到手上。
“让他在外头呆着, 不能靠近内院一步。”
梓妤见他松口, 朝他一笑, 见他这个装备是要出门, 问道:“你这是要去大牢还是去抄家?”
许嘉玄将手套绑紧, 慢慢地说:“我要赶路去一趟漕运衙门,这两日恐怕都不在, 六顺留下, 还有侯府的侍卫,你就呆在这个府衙里头。”
漕运总督衙门。
“那是在淮安, 快马也要几个时辰!”
梓妤估算了下路程。
许嘉玄淡声说:“我会注意安全, 现在不赶过去, 事情就要功亏一篑。四皇子那里不能让他就那么溜走了。”
他来做什么的,他最清楚不过。
梓妤知道公差在身,没法劝,转身去翻箱笼,拿出自己带来的厚实斗篷。
“正好是黑色的,你路上穿着,夜里还是凉的,更别说是荒郊野外。”
她贴心,许嘉玄任她将斗篷给穿好,离开前低头亲了她眉心一下,这才快步离开。
梓妤站在屋门前目送他身影融入夜色中,回想起他今天晚上的反常,心里总是有那么些不安。
她觉得许嘉玄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虽然那种被保护的感觉很好,可是……等他回来了再问问吧,现在她要做的是好好照顾自己,别拖他后腿。
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圆,许嘉玄踩着脚下的霜色,直接出来府衙。
有锦衣卫早早候在门外,见到他出来,当即禀报道:“副使,那个赵利果然是在渡口安排好,我们潜伏的人才上了船要擒人,他们当即就开了船,将我们的人逼下水,逃了。”
许嘉玄就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原本他还想去渡口的,可是后来一想,赵利既然能将知府当棋子拿捏那么久,必然十分警觉。
他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翻身上了马。
赵利败漏,绝对不敢再在江浙一带逗留。
他接过马鞭吩咐:“你们着人在水陆路盘查着,通知江浙一带留守的锦衣卫,见到赵利必须拦住!”
那个是平王世子的人,他即便要禀报明德帝平王可能有异心,也该拿出证据来。
劳里那个心腹多半是不会开口说话的,顶多是把四皇子牵扯进来,这本来就是平王世子的打算。
经历过这几天的事情,许嘉玄想明白了赵利透出那些官员阴丝事的做法,不外乎就是要把后面跟漕运有关的四皇子推出来。
这样太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何况玄真子说过,那个平王世子极可能预测未知之事,所以他们总在他的算计中。
而平王世子现在纵着人让太子跟皇子们相斗,极大可能是要借太子的手铲除那些皇子。
如果他猜测不假,四皇子就是平王世子最想要先出去的。
看来四皇子是皇子中对太子和平王世子威胁最大的人。
但是这样也会让太子坐大,所以他又猜不透平王世子为何觉得对上太子会比对上四皇子有把握。
而且平王世子要梓妤究竟想要如何!
他们明明是堂兄妹!
许嘉玄想到这里,强迫自己先收起思绪,扬鞭策马。不管如何,漕运总督衙门他必须要走一趟!
洒满月光的江河里,赵利把手里的酒瓶子砸了个稀巴烂。
“许嘉玄!”
他居然才是中了计的那个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许嘉玄居然会来这么一手。
真是小瞧这个武夫了!
赵利气恼的握着围栏,看着滔滔江水,知道这一路肯定都会有许嘉玄的人追踪着。
这船也不能要了,陆路多半也走不通。
有种叫人上天入地无门的绝望。
但是他们到底也算是把江浙这一带闹了个天翻地覆!
“到老龙沟靠岸弃船!”
既然到处都能遇到盘查,他就自己开辟别等道路走。
赵利想着阴恻恻一笑,脑海里浮现起梓妤那张如玉的容颜。
世子要的人,总是跑不掉的。
他等着再会会这个许嘉玄!
很快,赵利的船就到了老龙沟,一行人带上武器和细软,又把船凿了洞,扬起帆放到河中央,看着它沉下去才转身进了树丛茂密的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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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这丫头,说走就走,真是够任性的。”
京城陈府,陈老夫人摆弄着新得来的一盒沉香,突然想起外孙女来。
陈老太爷今儿沐休在家,闻言从书本中抬头,看着老伴眼里有担忧,安慰道:“有侯府的人跟着,还有锦衣卫,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