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妤住的院子篱笆边种满了玉簪花, 入冬时花叶枯萎, 如今在渐暖的初春争先冒出绿芽, 青嫩可爱。
许嘉玄背着熟睡的少女轻声走过那片翠绿, 在绿茵的引路中一路往正房, 正房东面还种有一株梨树, 如今正也正伸展枝叶。
他对这个地方第一感觉是宁静,进到小小的两间正房里,再扫视一圈, 里面装饰极简单,连瓷器都少见,八宝阁上放的居然是几个布娃娃。
他想让梓妤睡得舒服一些,直接进到内室,把人放下。
在绿茵抱来被褥的时候, 她却醒了,睁着乌黑的一双眼,有些出神。
似乎对自己所在的地方有着疑惑。
她看了会,要坐起来, 许嘉玄去扶她, 说道:“我们到玄灵观了。”
“嗯, 睡迷糊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她微微一笑, 柔媚的眼晴里是他没见过的喜悦。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个家。
许嘉玄又侧头扫视一圈, 视线落在绣着小花的细绵落地罩, 再又去看临窗的炕, 发现上面铺的垫子也是夹棉绣着小花的。
有些是一簇簇的,有些是几朵,颜色鲜艳活泼,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知道这应该是梓妤亲手做的,这屋里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动手布置的,有着说不明的温馨。许嘉玄免不得和自己住的院子相对比,发现竟还没有这么个小屋子舒适。
这里没有金银玉器,没有绫罗绸缎,却是让人觉得再舒心不过。
他抿抿唇,想到她在家里其实什么都没挪动,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绿茵已经提着壶去烧水,梓妤听到她走到外头和许家跟来的侍卫及仆人说:“你们先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给少夫人烧上水,就去找人给各位找个住处歇息。”
屋里,梓妤就笑了,说道:“这院子除了正房这小两间,东厢里的屋子只有一张床,住不下的。”
许嘉玄没在意这个,觉得这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个更好。
“你要还困就再歇一会,我先去找玄真子,让他们这边先送些饭食过来。”
他们一路赶,中途只买了两个煎饼填了填肚子。
梓妤说好:“你去吧。不用送饭食,让送米面菜就成,道长知道的,这里有小厨房。”
许嘉玄颔首,让她再躺下,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梓妤奇怪地看他,结果看到他是回来给她掖被角的。
她抿了唇轻轻笑一声,许嘉玄耳根一热,快步就往外走。
她就窝在被子里发笑,眼皮却很重,慢慢又睡了过去。
许嘉玄走到院子的时候,听到梨树上有唱歌声,抬头一看,是那只讨厌的鹦鹉在枝桠上跳来跳去。更诡异的是它居然是在唱小曲,声音不怎么好听,调却是那个调......
他听得神色一沉,这鹦鹉真是成精了!
居然还会学人唱歌,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侍卫见他出来,要跟上,他摆摆手道:“你们轮值,就守在篱笆外,不能有空缺的时候。”
他则一个人往外边走,还算熟悉地寻到玄真子的住处。
玄真子这会正和道观里的小道士们讲经,听到说许嘉玄来了,吃一惊:“这煞神怎么找上门了。”然后猛然想起自己收到他的来信,如今还压在枕头下,没回呢!
“今日就到此结束。”玄真子端着脸,将小道士们都赶走。
许嘉玄站在门口看着鱼贯而出的道士们,个个脸上还如痴如醉,嘴角一扯。
一瞅就知道他们没看清玄真子的真面目。
他一撩袍摆,迈步走进去,迎面就被嘲笑一通:“侯府就穷得让你衣不蔽体了?这袍子都快要露出膝盖来了!”
许嘉玄低头一看,哪里有那么夸张,不过是脚踝往上一些,太子身量要比他矮。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在宫里出了些事,借的太子衣裳穿的,你道袍给我一身,倒是束得慌。”
太子还比他瘦,穿着紧绷绷的,而且他心里膈应太子,要不是没办法才不穿这一路。
玄真子听到出事二字,站起身,边往衣柜走边问:“出什么事了?你从宫里过来的?”
许嘉玄亦步亦趋,接过半新的道袍,也不到屏风后,直接把中衣都给扒了精着上身穿袍子。边穿边告诉玄真子宫里事情。
玄真子先前收到信,说是太子额角有疤,他迟迟没回信也是因为这事。如今再听到说梓妤被害落水,而太子的伤可能是自导自演,甚至宫里还疑似有人对太子不利。
“你先前不是说让梓妤远离额角有疤的男子,如今太子算不算中了你的乌鸦嘴。”
许嘉玄的话让他一噎,引得玄真子不满撇眼过来说:“我是乌鸦嘴,你这张嘴也没好到哪里去,尽说不讨喜的,你可没把梓妤委屈着吧。”
好好的,扯到梓妤身上做什么?
许嘉玄脸一冷,道:“你只管说你要让提防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出来的事情,肯定是有理有据的。但是太子......不该啊。”玄真子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不断地摇头,“不该,不该。”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