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芙薇眼眸微亮, 催促道:“妹妹不如明天便跟父皇提及此事,免得夜长梦多。”
祁丹朱‘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皇姐如此积极,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为了自己呢。”
祁芙薇愣了一下,尴尬笑道:“妹妹说笑了。”
祁丹朱掩唇而笑,打趣道:“皇姐,大家都很担心和亲之事,你为何一点也不担心?丹朱好像从未听你替自己忧烦过。”
祁芙薇脸上的笑容僵住,抿住唇含糊道:“我一个病公主, 有什么可担心的。”
祁丹朱敛去笑容,放眼望着城楼下的整个京城, 眸子里映着四周的灯火, 清清冷冷。
她声音无波无澜道:“如今这皇城之中,本来只剩下我们三姐妹还未成婚, 和亲之事,除非父皇认安平王的女儿做义女,否则这和亲的人选总要从我们之中挑一个, 我如今已经成婚,是不可能了, 适龄的公主当中只剩下你和七姐,七姐有婚约在身, 驸马的人选又是沈将军的儿子, 父皇应该也不会首先考虑她, 倒是你, 既未成婚, 身上又没有婚约, 难道你就不怕父皇挑你前去和亲?”
祁芙薇柔柔弱弱地低咳了一声, 道:“皇妹,我倒是想要为父皇分担,只是……我这身子你也知道,我若是嫁去塞外,恐怕还未抵达塞外就要折在路上,反而触了那西汗王的霉头,既不吉利,又给两国添麻烦。”
祁丹朱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
祁芙薇眸色轻动,连日来的急躁,再加上祁丹朱刚才的话,像一根针一样刺进她的心里,让她不免担忧起来,再也顾及不得,语气渐急。
“丹朱,潭湘已经不是第一次害你了,她从小到大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不说旁的,就说最近发生的事,九驸马和乌亥里在草场比赛的时候,她明明知道事关重大,比赛的结果直接关系到你的将来,可是她还是不顾姐妹之谊,一直从中捣乱,屡次刁难于九驸马,一点情面也没留,你若是让她顺利的嫁给沈厚……”
“她若是顺利嫁给沈厚。”祁丹朱倏然打断她,冷冽而疏离地转头看她,接着她的话道:“皇姐,你一定很失望吧?”
祁芙薇声音一滞,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不动声色问:“妹妹,你在说什么,此事跟我无关,我怎么会失望呢?”
祁丹朱冷冷地轻笑了一下,胳膊撑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她语气一转道:“让我猜猜,皇姐今日忽然邀我出来看庙会,究竟是为什么。”
祁芙薇隐隐察觉到她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疑惑道:“丹朱,你是不是想多了,我邀请你出来……”
祁丹朱抬手做了一个闭嘴的姿势,声音清亮如水地开口:“一来,你应该是为了趁机继续挑拨我与祁潭湘的关系,最好能让我出面说服父皇,劝他将祁潭湘和沈厚的婚约作废,然后送祁潭湘去和亲。”
祁芙薇呼吸一窒。
祁丹朱白皙的手指绕着太阳穴轻轻打着转,美眸流转,继续道:“你之所以这样急切,是因为你已经等不及了,你担心再这样下去,父皇会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毕竟与其牺牲已经订了婚约的祁潭湘,而去得罪位高权重的沈关山,不如用你这个病怏怏的公主送出去,换回跟塞外的安稳。”
她抬头看向祁芙薇,微微一笑,“你一直在故意误导祁潭湘和我,其实除了我之外,你才是父皇心里和亲的最好的人选。”
大祁的确富裕,但建国才不到二十年,根基不稳,经不起战火,所以锦帝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破坏跟那西汗王的关系,和亲之事到了现在这样众人皆知的局面,是势在必行了。
祁潭湘不但有丽妃撑腰,还有跟沈厚的婚约在,她背后站着祁明毓和沈关山,跟她相比,祁芙薇才是轻易会被舍弃的那一个,祁芙薇之前不过是在故意迷惑她们罢了。
祁芙薇嘴唇几不可察地抖了抖,手指攥紧了袖口,一动不动地看着祁丹朱。
祁丹朱欣赏着她慌乱的神色,继续不紧不慢道:“二来嘛,你应该已经约了沈厚在今夜见面,毕竟现在你必须抓紧时间勾引他,因为他对你感情越深,就对你越是有利,最好他能为了你主动去跟陛下请旨,解除他跟祁潭湘的婚约才好。”
“只是你平日深居简出,不喜欢出宫玩,如果忽然要出宫参加庙会,势必会引起怀疑,所以你才让我跟你一起出来,毕竟我经常出宫玩耍,大家知道我们出来不会有任何怀疑,只会觉得是我好玩,带你出来的,正好可以给你们打掩护。”
祁芙薇面色渐渐变白,呼吸加重,她抿了抿苍白的唇,故作镇定道:“丹朱,你在说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了,沈厚……”
她咽了咽口水,干涸的嗓子稍微湿润一点,才能继续说下去,“沈厚是潭湘的未婚夫,我是潭湘的姐姐,我们怎么会在深夜相会?这于礼不合,我跟他清清白白,一点关系也没有,妹妹,是不是有人跟你乱嚼舌根,所以你才误会了?”
祁丹朱未置可否地轻笑了一下。
她垂眸看着城楼下热闹的人群,忽然道:“皇姐,大家都说,众姐妹当中只有你跟我长得最像。”
祁芙薇心有余悸地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