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 太傅府中静谧无比,粉墙黛瓦,青石小路曲折延伸, 路旁杂草野花生长。
这里平时无人打理,姜仁扈向来喜欢任由院子里花草自由生长,平日看着有些杂乱, 这样小雨沥沥天气, 看起来却别有一番雅致,小溪拱桥,烟雨中楼台,雨打莲池, 流水声潺潺,坐在窗前远远望去, 如画如墨。
君行之已经搬到这里许多天, 太傅府中人烟稀少,寂静安宁, 分外适合他读书。
如祁丹朱所说,有他在太傅府,还能顺便照顾姜太傅一二, 他们这对师徒虽然话都不多,但是相处起来意外和谐。
君行之屋前种着一棵杏树, 枝繁叶茂, 延伸至窗前,遮住一小片光亮,微风吹过, 哗哗作响, 清雅绝伦。
祁丹朱斜靠坐在窗前席居上, 静静地看着雨水顺着杏树枝叶滴落。
她伸出手,任由雨滴落在她手心,唇畔隐隐带笑,她白嫩手腕上挂着一个明晃晃金色镯子,显得手腕更加纤细,雨滴晶莹剔透,一尘不染。
君行之站在不远处月亮门前,脚步微微停驻,隔着雨幕,遥遥望着她。
祁丹朱已经几日不曾出宫,他也几日没有看到祁丹朱了,祁丹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心不由自主地悸动了一下。
祁丹朱垂着眸子,鸦羽般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她低头看着手里雨滴,澄澈眸子里漾着淡淡落寞。
君行之剑眉微蹙,忍不住心生疑惑,一位无忧无虑小公主,怎么会露出哀愁又神伤表情?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抬脚走过长廊,迈过门槛走了进去,将手里书放到桌子上。
他看着祁丹朱背影道:“何时过来?”
“一个时辰之前。”祁丹朱拍了拍手上雨滴道,没有回头看他。
君行之看着她背影,抿了抿唇,问:“为何不开心?”
祁丹朱没有否认,她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窗外雨暮,沉默了一会儿,浅声道:“我来前听闻,吴赤东死在了发配边关路上。”
君行之一愣,不自觉想起了祁丹朱那日扔在吴赤东牢车里白菊,心口一紧。
白菊洁白而干净,却透着苍白寒意。
君行之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有一瞬间不自觉抬头看向祁丹朱。
他不知道自己在猜测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秋雨淅淅沥沥地飘落着,屋内安静而温暖,祁丹朱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有些落寞。
君行之沉默了一会儿,攥紧了手里书,低声问:“他如何死?”
祁丹朱放在席居上脚轻轻动了动,声音在雨幕里清清冷冷地传来,“发配路上遇到了劫匪,劫匪将他和官兵都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君行之眉间褶皱不自觉堆起。
祁丹朱回头看着他,眉眼艳丽地弯唇道:“先生,一群掳掠财物劫匪,竟然跑去劫杀一个身无长物囚犯,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她语气讥讽,眼神冰冷而无情,君行之却倏然松了一口气。
他松开攥紧书册,倒了一杯温茶,走到祁丹朱身边坐下,将茶盏递给祁丹朱。
祁丹朱接过茶盏捧在手里,神色暖了几分,抬头对君行之笑了笑。
她有了上次经验,这次为了不引起怀疑,特地养好了病才出宫来见君行之,气色看起来还不错,虽然脸色有些泛白,但君行之只以为是她坐在这里微微受了寒,没有发现她脸上病容,只当她最近是贪玩,所以才没来上课。
“你觉得是谁杀了吴赤东?”君行之问。
祁丹朱小口喝着热茶,喃喃道:“他在朝中为官多年,总会得罪一两个人,如今他落难了,自然有人不想放过他。”
“可是□□非同小可,如果没有深仇大怨,看他落魄应该就已满足,不至于此。”君行之分析道。
他觉得此事有些可疑,如果真是吴赤东仇人所为,那么他仇人应该更想看到他继续受罪,毕竟发配苦寒之地对吴赤东来说可能生不如死。
况且,死人不止吴赤东,还有随行官差,谋杀官差非同小可,如非有必要,一般小仇小怨应该不会冒这样大险。
祁丹朱扯动嘴角,“如此大费周章,如果不是有仇怨,就是吴赤东知道秘密太多,有人要杀他灭口,反正无论如何,总要有个缘由。”
君行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祁丹朱说得对,不为仇怨,便是为了利益,总要有个缘由。
官场险恶,他虽未入官场,但也知道其水深,非常人能够轻易探知其中真相。
祁丹朱转头看着他问:“先生有朝一日若入朝为官,可会改变?”
她虽然未说改变什么,君行之却转瞬明白过来,他没有迟疑地摇头道:“不会。”
祁丹朱微微笑了笑,她放下茶盏,抬起手腕,看着手腕上精致华丽金钏,轻轻眯了眯眼睛。
她手腕白皙柔嫩,金钏上镶着红宝石,坠在她手腕上熠熠生辉,华贵而清雅。
她声音飘渺道:“权力和富贵有着至高无上诱惑,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住这种诱惑。”
“拥有了权利就等于拥有了金山银山,还可以拥有所有你想要东西,人在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