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 太傅府。
姜仁扈一脸高深莫测地坐在席居上,君行之和祁丹朱坐在他对面,中间放着一张矮桌,桌上放着茶水。
祁丹朱大大咧咧地喝了一口茶, 道:“太傅, 我将你徒弟带来了!”
姜仁扈抬眼看向君行之, 目光隐含打量。
君行之坦然受之, 行礼道:“学生君行之,拜见姜太傅。”
祁丹朱心知姜仁扈不会轻易收徒,必然还有后招,故意调侃笑道:“何必如此见外?直接叫先生即可。”
君行之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收徒之事需得郑重才行。
“现在叫先生恐怕言之过早。”姜仁扈抬了抬手阻止,看向君行之, 意味深长道:“君公子,老夫虽然答应公主考虑收你为徒的事, 但你若想拜我为师,还需帮老夫完成一件事才行。”
祁丹朱挑了挑眉, “你这个臭老头,怎么说话不算数?”
姜仁扈厚着脸皮装糊涂, “殿下,话不能这么讲, 老夫何时答应你了?你有证据吗?”
祁丹朱双目圆瞪, 她料到姜仁扈会故意刁难, 却没想到姜仁扈会直接耍无赖, 她还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老人家, 比她脸皮还厚!
“丹朱, 不能对师长无礼。”君行之拉了祁丹朱一下, 柔声道:“我既然想要拜姜太傅为师,就理应接受姜太傅的考验。”
他早就听闻过姜仁扈放话说只教太子的事,知道祁丹朱能让姜仁扈松口,必定是费了一番唇舌,已是万般不易。
接下来,只能由他自己来获得姜仁扈的认可。
祁丹朱仍不甘心。
君行之低声劝道:“姜太傅如果真心收我为徒,那才能成全师徒之谊,否则,就算为师徒,也与陌生人无异,此事强求不得。”
姜仁扈闻言,满意地摸了摸胡须。
祁丹朱虽然心中不服,但知道君行之说得有道理,也愿意听从君行之的。
她抿了抿嘴,拧眉看向姜仁扈,不服气地轻哼一声。
她双手抱胸转过身去,盘腿坐着道:“我听君公子的。”
君行之看着祁丹朱气呼呼的后脑勺,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转头问:“不知姜太傅刚才所说,是想让学生做什么事?”
姜仁扈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道:“老夫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城外的檀香山上看过那里的昙花盛放,异常美丽,老夫印象对此深刻,久久不忘。”
祁丹朱耳朵动了动,侧着耳朵倾听。
“老夫现在年岁渐大,想在临死前看一眼檀香山上的昙花,可惜老夫熬不得夜,也不能爬那样的高山,但甚是怀念,经常魂牵梦萦,难以忘怀……”
姜仁扈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陷入了回忆里,神色怅然,久久没有说话。
祁丹朱忍不住回头望去,多看了姜仁扈几眼。
君行之安静的等一会儿,才适时开口道:“太傅让学生所做的事,跟昙花有关?”
姜仁扈回过神来,愣了愣,抬手抹了把脸。
他‘嗯’了一声,道:“如今正是昙花盛开的时节,老夫听闻檀香山上的昙花快开了,昙花一年只开一次,你今夜去檀香山,若能看到盛开的昙花,便说明你我有师徒之缘,你在昙花盛开时将昙花摘下送给我,我就收你为徒。”
祁丹朱转过身,急道:“昙花今夜若是不开呢?这种事谁说得准?你这分明是故意为难人。”
姜仁扈心虚地咳了一声,老神在在道:“反正老夫只要檀香山上今夜盛开的昙花做拜师礼。”
祁丹朱怒火都烧起来了,还想再说,君行之已经拦住她,对姜仁扈拱手道:“学生知道了。”
祁丹朱恼怒地看向君行之,君行之安抚地对她摇了摇头。
祁丹朱泄气地闭上嘴,瞪了姜仁扈一眼。
姜仁扈端着茶杯假装喝茶,努力忽视她带着火花的目光。
君行之抿了抿唇,道:“那我们便先行离去,不打扰姜太傅了,学生若有幸在檀香山上看到昙花,再将昙花摘来给您鉴赏。”
姜仁扈满意一笑,看君行之顺眼了几分。
祁丹朱没好气地轻哼一声,抬脚跟着君行之走了出去。
姜仁扈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走出去,目光落在君行之的背影上,神色微微凝滞。
“从容有度,此子不错。”他目光欣赏地叹了一声,拿起酒壶仰头灌酒,醉生梦死地喃道:“可惜老夫不收徒。”
祁丹朱跟着君行之走到府门口,拽住君行之的袖子,声音急切道:“先生,你真的要去檀香山吗?”
“嗯。”君行之垂眸看着祁丹朱握住自己衣袖的手,低声道:“丹朱,此事强求不得,如姜太傅所说,一切随缘就好,你先回宫,我自己去就行了。”
祁丹朱皱眉,显然不认同他的说法,“昙花今夜若未开怎么办?这花期无常,谁知道昙花几时开放,既然是人力无法决定之事,何必要去冒这个险呢?”
“那便说明我跟姜太傅没有师徒之缘,姜太傅既然不愿,便不必强求。”
祁丹朱自然不认同,“如今科举考试时间渐近,姜仁扈学识渊博,你如果能拜他为师,必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