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
淅沥沥的声音如春雨浇在鲜花,知道她要面子,陆漾不敢多看,耳尖在一片昏光里泛红。
“好了。”
桃鸢努力克制面上的羞赧,用手指碰碰这人衣角。
陆漾端来清水为她擦手。
忙到觉睡不够的陆少主日常还是喜欢在肚子绑着一口锅,这副样子她从不惧人看,也从不觉得羞耻,坦坦荡荡地反教那些取笑她的人自惭形秽。
她在用心表白对桃鸢的赤忱爱意。
“没睡好么?”
“总是做梦。”
桃鸢伸着手被她照料,脸颊的羞意渐渐褪去:“还没忙完?”
“忙完了,这就睡。”
陆漾扶她去床上躺着,蹲坐在一旁为她按揉浮肿的腿。
她是喜欢孩子的,家大业大自然多子多福,可见识过桃鸢怀孕的辛苦,她又觉这辈子有一个就够了。
“再熬一熬,就要生了。”她感慨地望着桃鸢隆起的腹部:“姐姐,你睡罢,我看着你睡。”
这话竟真有奇效。
又或是她揉捏的手法极妙,腿部胀疼消去,桃鸢闭上眼,意识沉沉睡去。
烛光微暗。
好久,陆漾停下为她捏腿的手,十指累得酸麻。
哪怕见过桃鸢羞窘的模样她还是痴迷地喜欢她,轻手轻脚爬上床,脱去衣衫动作轻柔地搂她。
一个吻落在桃鸢眉心,鼻尖,下颌。
累到极致,睡意反而散了。
随着桃鸢肚子越来越大,生产的事成了整个陆家顶顶关注的大事。
天刚明,陆老夫人被噩梦惊醒,脑门的汗还没落下去披着衣服往外走。
鱼嬷嬷跟在她身后,看她急慌慌往少主院里赶,谨慎道:“主子,人估摸还在睡呢。”
走到半路老夫人头脑清醒过来,一拍额头,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
她在这一颗心七上八下,后院,陆漾搂着心爱的姑娘睡得香,一只金黄的凤凰闯入她梦中。
桃鸢身子一震醒过来。
“阿漾,阿漾?”
陆漾迷糊着掀开眼皮,看她脸色苍白,迷瞪劲彻底散了:“鸢姐姐,怎的了?”
.
“我梦见一颗蛋碎了。”
家庭会议上,陆老夫人神色慎重地拿手比划:“椭圆形,很大,给我一种分外亲近的感觉,我刚要去抱它,有陨石从天上砸下来,蛋就裂开了。”
陆尽欢摸摸鼻子,看祖母一脸严肃的神情,咽下那句“您莫不是想喝鸡蛋羹”这么不着调的话。
沉默几息,桃鸢认真道:“我也做梦了。”
所有人看向她,陆老夫人暗暗拿眼神催促。
“我梦到有火从天而降,活活将那刚破壳的蛋烧死了。”
“什么?!”
蛋碎了,蛋被烧死了,都不是好征兆,陆尽欢不敢再拿着不当事,脸色跟着泛白。
“这是怎么一回事?阿乖,你呢?”
陆漾一头雾水,握着桃鸢的手安抚她受惊的情绪:“我?我的梦还好啊。”
“你也做梦了?!”
“我梦到一只雏凤精神满满地围着我转。”
她私以为那就是她的孩子,代表她未出世的孩儿极其喜欢她。
不算上肚子里那个小的,陆家一家四口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梦是什么意思?”陆老夫人目前挂心的是她的曾孙,三人三梦,两坏一好,她追问:“再之后呢?”
“再之后我就醒了。”
“你怎么就醒了?”老夫人责怪她不多梦一会。
知道她最近情绪起伏大,陆漾弯眉笑笑,且拿吉利话哄她,没一会哄得担惊受怕的老夫人眉开眼笑。
“我们要不要找国师问问?”
“不妥。”
“鸢儿说得是,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她辈分最大,说话最有权威,事情就此定下来。
回房,陆漾摸着桃鸢肚子,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我看是你们关心则乱,又或者是这孩子故意吓你们,陆家的血脉哪有那般脆弱?”
“这梦是离奇了些。”
桃鸢尽量不去想纷乱的梦境,此事就此瞒下来,外人一概不知。
春三月,经过紧锣密鼓地筹备,陆尽欢出嫁的日子到了。
一朝为后宫主,从此告别还当姑娘时的天真,宫里迎亲的仪仗摆在陆氏庄园门口,陆漾亲自将尽欢背出来。
“这一去,你要好好的,阿姐,既走了这条路,莫回头。”
陆尽欢一去不回头。
三月三,中宫迎来正主,皇帝陛下李谌以礼相待。
帝后大婚,普天同庆。
桃鸢临盆在即,不便去人多眼杂的地方,陆漾陪在她身边,两人坐在庭院秋千架前看星星。
“陛下不会给阿姐子嗣,阿姐是知道的。”
子嗣对后宫的女人来说是比圣宠更重要的保命符,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不出大差错,这一生的富贵就保住了。
陆家与李氏结盟,后位是李谌偿还的欠款和联盟的诚意。
“你阿姐不会在意陛下会不会宠幸她。”桃鸢倚靠着她不宽厚的肩膀:“这一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