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殿。
“师尊,弟子已经悔过,并屈膝向阿兄俯首道歉,只是阿兄并未依言将青犀予我。”
温颂刚来到殿外,就听到了这样一番话,他拇指在翠盒上轻刮,片刻后让道童去通报。
道童进入殿内,垂首恭敬道:“拜见真君,长月峰的温师兄携万年青犀在殿外等候。”
重尧扫了温浮一眼,将目光移向了道童,“将人请进来。”
“是,真君。”
少顷,一位风姿清华的青年从殿外缓步踏来,他的面上不见多少波澜,瞧着分外冷淡,直到面对着重尧的时候,神态才缓和下来,“拜见真君。”
重尧抬手道:“不必拘礼。”
“晚辈此来叨扰了,”温颂直起身子,将翠盒双手托举,“温浮向我道过歉后,本欲将青犀予他,只是师尊叮嘱弟子要将此物送还真君,晚辈当时心绪有些难平,这才来的晚了一会儿,还望真君不要怪罪。”
几句话说完,将温浮方才的指责,全都驳了回去,与直接打他的脸无异。
温浮胸中不断涌上戾气,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将这股戾气压下,“是我小人之心了,还请阿兄不要计较。”
温颂侧目看他,目中带着逼人的火焰,“你凭什么叫我不要计较,凭你背后偷袭、截杀长兄、以及你那一颗的小人之心吗?”
“抱歉,我做不到。”
说完这些,他转身朝着重尧拱手,“晚辈告辞。”
“去吧!”
待温颂离开,重尧看向面色青白的温浮,无声叹了口气,他将翠盒取出,落于桌上的时候,发出顿响,“本君为你重塑丹田之后,你不再是本君的亲传弟子……”
温浮原本沉浸在对温颂的憎恶中,在听清重尧的话后,一瞬间手脚冰凉,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若是没了重尧的庇护,只怕在宗门中与囚徒无异。
他上前一步,“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还请师尊……不要将弟子逐出师门。”
林惊澜眉间同样是一片焦灼,“若是师尊将小师弟逐出,他以后该如何在宗门立足?”
重尧眸光睨向两人,目光没有分毫波动,“本君门下不需自私毒辣之辈。”
“阿浮他会改的,”林惊澜的眸中尽是哀求,“师尊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重尧摇了摇头,他见过的人太多,似温浮这般自私自利之辈,绝不会真心悔过,“凡事都有因果,今日之恶果,乃是他前日种下的因,你天赋太高,又经世太少,以致对温浮过于偏执,然世间万物皆是过犹不及,若不及早醒悟,来日必有反噬,为师言尽于此。”
林惊澜怔了一瞬,“弟子……”
重尧说完之后,起身离开。
片刻后,殿中只余了两人。
温浮慢慢从地上站起,他看着林惊澜满脸茫然的模样,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我以后不是你的师弟了,师兄还愿意护我吗?”
林惊澜被他手上冰凉的温度所摄,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温浮见他动作,哂笑一声,“既如此,我就不勉强林师兄了。”
林惊澜见温浮转身就要离开,脑海中却是浮现了自己在长月峰上做下的承诺,他捉住温浮的手腕,良久,才低低道:“我会护你。”
温浮笑了,“多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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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颂离开沉月峰后,并未回洞府,而是给向深传了音,得知他在半月殿后,乘上仙鹤便去寻他。
待到了半月殿外,温颂打眼就看到了向深,他斜倚在殿外朱红的藻柱上,很有些懒散。
“师兄。”
向深听到他的声音,转目时已带了三分笑意,他走下回廊,带他去了附近的幽篁林。
篁竹周围布有维持温度的阵法,甫一进去便有清风拂面、绿竹绕身,温颂看着满眼苍翠的竹林,心也跟着平静了许多。
两人一路走,一句寒暄,久别未见的生疏很快消弭。
向深见他周身压抑散去许多,这才开了口,“小师弟因何事伤神?”
温颂顿下脚步,“师兄愿意听吗?”
“自然,”向深随之停下步子,眉梢轻挑,自有一片舒朗开阔,“你自拜入宗门,便一直是我在带,你的事,我还会坐视不管不成?”
温颂心中一暖,他弯唇道:“那等污糟之事我还是不说给师兄听了,此来我是想请师兄帮我一个忙。”
向深问道:“什么忙?”
温颂从纳戒中取出留影石,“我想将此物中的画面复刻,然后赠予宗门弟子与各宗修士,我在宗门并没有多少人脉,故而想要劳烦师兄,不知可不可以?”
“这不是一件小事,”向深没有立刻答应,他斟酌着道:“我能否先看看留影石中的东西?”
“可以,”温颂应了一声,将留影石递了过去。
向深接过,注入灵力,当时的场面随之重现,刚开始只有温浮跪在地上的身影,不久,一道凝着寒意的声音乍然响起,“你可曾在我从去凡人界的路上截杀我?”
向深听的分明,这是自家小师弟的声音,还未等他问什么,就听到了接下来的厉声喝问,“有没有?”
片刻后,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