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军的营地驻扎在忻州以北,营帐与南朝军队有明显差别,穹顶圆壁,黑底银画的狼旗在黑风中猎猎飘扬,旗帜上的银狼绣的很逼真,就像随时能从旗中出来一样,特别是那双狼眼,宛若真狼潜伏在黑暗中静待猎物,散发着幽绿又凶狠的光。
多年沙场厮杀的经验让拓跋力卢升出一丝警惕,直到他看见主营外巡营的狼面勇士确实是他手下的人。
拓跋力卢悄无声息地越过重重关卡直至主营,狼面勇士看见他骤然而至,铁面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中闪过吃惊和......恐慌。
拓跋力卢心中一沉,连忙要回身后撤,然而无数的铁骑和箭手已经翻营而至,拓跋力卢俊秀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抽出腰间弯刀便要取面前狼面勇士的头颅。
然而弯刀最终被一杆龙骨枪挡下,谢霁一身轻甲立于马上,如同所有少年将军一样,张扬宛若骄阳。
拓跋力卢一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狼军根本就没有攻下北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做给南朝和世人看的戏?”
谢霁:“狼军不假,只是不是你的狼军。”
谢霁话音刚落,一个十六七岁的蛮族少年坐在轮椅上被狼面勇士用营帐中推出,他的眉目与拓跋力卢有一两分相似,都是吊眼,只是长相是纯粹的蛮人,皮肤也没有那么白。
他双拳紧握,看向拓跋力卢的双眼中有数不尽仇和恨不得喝其血生吃其肉的恨意。
拓跋力卢歪嘴笑了起来,“这不是我那如丧家之犬般断了双腿仓皇而逃的六弟吗?”
拓跋平睿狠狠地咬着牙,整张脸因为愤怒显得格外扭曲:“你简直不是人,二哥不满半岁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他和你也有血缘关系,也是你的侄子,凌迟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北蛮各族之间即使灭族也会留下妇孺!”
拓跋力卢被这番话逗得笑出了眼泪,“好一个兄弟情深,我还以为六弟是在为被我废掉的这双腿而愤怒呢。”
“说起来我和你们也有血缘关系,当年你们放狼咬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这层血缘关系?在我身上绑石头将我丢进寒冬腊月的冰河中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这层血缘关系?你们将我当成猎物一般拿箭在我身后追赶射杀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层血缘关系?!”
拓跋力卢一边说着一边欺身而上银刀直劈拓跋平睿而去,然而银刀毫无意外地被谢霁挡下,拓跋力卢沉不见低的幽瞳中是滔天的恨与怒。
“可是我没有!”拓跋平睿吼道,“三姐也没有!”
拓跋力卢歪着头看着拓跋平睿,带着阴冷的笑:“可是你们阻止了吗?也没有啊,你们只是偶尔不咸不淡地劝说几句,但是更多的时候你们也是在看也是在笑啊。”
“因为你们不敢劝,你们害怕一劝他们就会将矛头转向你们,你们害怕他们用对我的方式对待你们,所以你们选择跟在他们身后,用我来保护你们自己。”
拓跋平睿哑然,他宽厚的嘴唇不停的颤抖,似是在解释,又似乎觉得这种解释连自己也说服不了,“那些都是小的时候的事情了,都是不懂事时候的恶作剧,长大以后大哥他们也很后悔,他们一直都想和你道歉。”
“道歉?他们到底是真心觉得对不起我还是想为自己良心找一条出路?”
拓跋力卢歪头笑着看着挡住他面前的谢霁:“这种捅了你一刀再和你说对不起的道歉,别说是我,就是连你也不会接受吧?”
谢霁年幼时是挺同情拓跋力卢,但是放在现在,只有杀之而后快,他闻言不为所动,“你的这些痛苦与归阑城的百姓何干,与我哥又有何关?!”
拓跋力卢看着面前被谢世安尽心保护,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变化,依然保持着少年人的恣意轻狂和无畏无惧的谢霁,心中突然就了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他嘴角划过一丝毫不在意的嘲,“若痛苦的只有我那该多寂寞了啊。”
谢霁闻言剑眉一扬,也不再和拓跋力卢废话,让人将拓跋平睿带下去后便不再留情,漆黑幽亮的枪在他手中如呼啸苍龙,一招一式只取拓跋力卢要害。
围剿拓跋力卢的都是军中精锐,一身重甲,击防皆无破绽,他们将拓跋力卢团团围在阵心,长矛与铁链交织,宛若天罗地网,让拓跋力卢无处可逃。
拓跋力卢一边吃力地应付着攻击一边问道:“你哥是什么时候布的局?”
“从你答应三皇子来安京城的那一天起,”谢霁攻势不减,“你前脚离开北蛮我哥后脚便让大伯父带着兵符北上,你以武力镇压北蛮,各族对你都是俱大于敬,大伯父与鬼方里应外合歼灭你手下的狼军主力后几乎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顺利扶持你六弟坐上了狼王之位。”
“朝廷和三皇子收到的北蛮狼军进犯不过只是我们与你六弟做的一场戏,就是为了让你和三皇子放松警惕,不过还多亏了我大嫂,若不是她我们也不能发现忻州竟然还藏着三皇子的人,也多亏了这个奸细,三皇子才会对北疆的情况深信不疑。”
拓跋力卢:“你们调军南下是为了与王家的南方驻军将裴军歼灭于太原?”
谢霁将拓跋力卢逼至阵中死角,铁骑的长矛从拓跋力卢的腹部贯穿而过,拓跋力卢挥刀斩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