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卿本以为北山春宴告一段落后能歇上十天半月,谁知回府的第三天就收到谢夫人的邀请贴。
苏文卿将手中夹带着淡雅兰花香的请帖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几遍,语气充满着不确定,“谢夫人邀请我去她家做客?你没拿错帖子吧?”
翠蝶眼神中一闪一闪的八卦之光突然卡顿,被名为“不解”的信号雪花覆盖,“小姐......谢夫人邀请您去谢府,您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我怎么看您好像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苏文卿将请帖随意丢在一边,“高兴?我为什么要高兴?”
好不容易熬过春宴,就不能让我舒舒服服地休息几日么?!
翠蝶犹豫道:“您......不是喜欢谢公子么?谢公子的婚事八成就是谢夫人做主,若您讨好了谢夫人,那您与谢公子这段婚事便也就**不离十了啊。”
苏文卿眼皮一跳,她怎么又忘记她喜欢谢世安这回事了......
苏文卿不留痕迹地拿起请帖,理直气壮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去啊,你也知道,我落水后时不时会胡言乱语,若是冲突了谢夫人,那我和谢公子不就没有可能了么?”
苏文卿将请帖往翠蝶手中一塞,“替我回绝了吧,就说我身体不适。”
翠蝶颇为闹心道:“我的小姐啊,您知道您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可是谢夫人的请帖,谢夫人的!”
苏文卿从饭碗中抬起头,腮帮子被撑着鼓鼓的,茫然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所以呢?
翠蝶见状噎了一下,她解释道:“谢家是南朝五大世家之首,谢大人是谢家如今的掌权人,谢大人与谢夫人伉俪情深,他这一生除了谢夫人再没有娶过旁人,对于后宅来说,谢夫人代表的就是整个谢家。
而谢夫人向来体弱多病,她几乎不怎么参加宴会,也很少邀请谁去她家做客,她的请帖的分量可想而知,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会轻易拒绝。”
苏文卿咽下腮帮子里的饭菜,“可是我生病了啊,她总不能逼着一个快死的人去见她吧。”
翠蝶:“......可是您昨日还去了一趟西街书斋。”
苏文卿:“我......”
翠蝶:“还没有叫马车。”
苏文卿:“你......”
翠蝶:“还是自己逛回来的。”
苏文卿:“......”行,您可闭嘴吧,我去!
苏文卿打发走翠蝶后看着请帖脑袋都是大的,谢夫人这种时候邀请她去谢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因为她和谢世安的事情。
别看谢世安看起来一副温润有礼,很好说话的样子,但看过原著的人都知道,这些都只是谢世安对外的模样,他实际上是一个性子很冷淡的人。
谢世安算计人心,运筹帷幄,他没有看不透的人,也没有多少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所以当他甘愿为萧昀陷自身于险境的时候,评论区才会清一色地认为他对萧昀......咳......想远了,回来!
知子莫若母,谢世安的性格谢夫人肯定一清二楚,按照谢世安的性格,若遇落水之人,他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找小厮,而不是自己下水去救。
自己下水就算了,还差点和落水的女子一起交代在里面,差点交代在里面就算了,还在脸上留下了三道指痕......
她昨日从西街逛回苏府,一路上听到了各种版本的“谢公子和苏姑娘”的爱恨情仇,她都知道了,谢夫人能不知道吗。
苏文卿头疼地倒在床上,开始思考若谢夫人拿出一万两银票让她离开她儿子她应该怎么办。
苏文卿在床上开心地翻滚了几圈,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收下啊!
翌日,苏文卿如期赴约。
谢家不愧是五大世家之首,光是这大门就是苏家的两倍,大门是上好的楠木建成,顶端高悬“谢府”二字的黑色金丝匾额。
苏文卿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领路女使往内院而行。
内院的园林景致和建筑风格倒是和大门截然迥异,谢府大门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位高权重之府,整个大门无处不凸显庄严和大气,而内院却是十分雅致,水榭曲廊,游亭紫藤,一草一木皆是风雅,一砖一瓦俱是精致。
苏文卿回想起春宴第一眼看到谢世安的场景,一人一鸽站在千年紫薇树下,淡蓝色广袖锦绣便服被东风吹起带起满地缤纷,华而不贵,雅而不俗,倒是与这里的风格相差无几。
“苏姑娘,这边请。”
苏文卿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脸皮糊厚三层后,才跟随丫鬟走进正厅,她摆出一副温婉的姿态,低头福身行礼道:“谢夫人安。”
“请坐,”谢夫人梁韫的声音很轻,像幽谷中的清风,听着令人十分舒服,“这是新摘的龙井新芽,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苏文卿趁谢夫人说话的机会打量了她几眼,谢夫人保养得很好,除了眼角浅浅的鱼尾,丝毫见不到岁月的印记,气质淡雅端庄,却又有一种岁月沉淀后的韵味。
只是......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奋是什么鬼???终于等到能帮自家儿子赶走白莲的机会,所以太激动么???
苏文卿默默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