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盛兴安不发一言,挪开了目光。
夫妻这么多年,若说完全没有感情,那也是假的,刘氏虽蠢,却并不狠毒,也是体贴温柔的,只是这一切,都比不上被欺骗的痛恶。
至于这刁奴。
“来人。”盛兴安的眼中闪过厉色,“把人拖下去,打死。”
按大荣律,主杀奴不过是赔罚些银子,这孙嬷嬷不打死,实在难解他心头之恨。
“先留着。”盛兮颜冷静地打断了他,“那个人牙子,还需要她来认。”
孙嬷嬷像是捡回了一条命,如同一滩烂泥,趴在地上。
盛兮颜语气里没有一点起伏,接着说道:“先送去京兆府。”
盛兴安惊了一跳,说道:“这样,不好吧……”
家丑不可外扬。
盛兮颜看了他一眼,问道:“父亲不舍得。”
这怎么可能不舍得!盛兴安立刻应了:“你说报官,那就报官好了。就送京兆府!”
“阿辰,”盛兮颜说道:“我要孙嬷嬷一家老小,包括他那个当县丞的儿子和刘家人关在一起,然后,告诉刘家人,是孙嬷嬷告发的他们。”
奴害主,孙嬷嬷肯定是死罪,不需要脏了她的手。
孙嬷嬷为了儿子一心给刘称卖命,就让他们关在一块,自己打去吧。
楚元辰应了,带着纵容的含笑道:“先把刘家砸了,可好?给你……出出气。”
这三个字一出,就是凌厉肆意,听得盛兴安等几个人都是心头一跳。
盛兮颜点头:“好。”
楚元辰使了个眼力,慕白就领命下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镇北王府的侍卫们就到了刘府前,直接一脚踹开了府门。
刘府的门房被吓了一跳,赶紧出来拦,又被轻飘飘地推开了。
王爷说砸,他们就砸。
他们北疆军军纪严明,还没做过什么打砸的事,可从前在北燕的身上还是见识过一二的,大可以学一下。他们北疆军向来都是好学的。
刘称正在府里,得了报讯,先是吓了一跳,又有些恼火,直接就冲了出去,还没等他质问出声,就看到了那块悬挂在正堂上的“臣心如水”的匾额,被人拿棍子挑了一下,摇摇欲坠。
刘称双目圆瞪,尖叫道:“不要啊!”
这块牌匾是他的太曾祖父得到的,是英宗皇帝的嘉赏,英宗皇帝亲笔,示意他为官清正,高风亮节,这是他们刘家人世世代代的荣耀,他的外曾祖父是进了名臣阁的,但凡说出去,大荣朝都会知道这是他们刘家的老祖宗。
这块匾额不能毁啊。
“不要!”
他连滚带爬地飞奔了过去,这一刻,一切仿佛都停止了,四周也成了一团灰,唯独这块牌匾以极慢的速度在他的眼前掉落了下来,然后在半空中,被一道剑光劈了上去。
牌匾断了两半。
仿佛连刘称的心都碎成了两半,这是他们刘家无上的荣耀啊。
没了。全没了!
刘称恨恨地高喊:“来人啊,报官,报官!”
“正好了。”一剑劈开牌匾的小将墨九冷笑道,“不是要报官吗,那就去吧。”
他一挥手,说道:“全都带去京兆府。”
“然后,把刘家砸了。”
他目光冷厉,有着一种在战场厮杀中养出来的血腥和杀意,眼神如刀,向他刺去。
刘称直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你们是谁?”
“镇北王府。”
刘称:“……”
镇北王府虽说势大权大,却一向低调,怎就会突然上门打砸?
莫非!
莫非是孙嬷嬷动手了?
他的心头一阵狂跳,那孙嬷嬷成功了吗?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喜色。
墨九挥了下手,就有两个侍卫过来一左一右抓住了刘称的双肩,刘称回过神来,意识孙嬷嬷可能失败了,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里惊慌不已,他能做得就是叫嚣道:“你们做什么?放开本官!”
“来人,快来人啊!”
侍卫手上的力量极大,一旦被挟制住,刘称连动都不能动,只能破开嗓子,大呼小叫,喊着“镇北王府没有王法”,又喊着“本官是朝廷的五品大员,镇北王府不可以这么对本官”,还叫嚣着“本官是盛大姑娘的舅父”,“本官要去告御状”云云。
实在吵得让人耳痛,墨九让人找了块东西堵住他的嘴,终于整个世界安静了。
“砸。”
镇北王府在抄家上比不了东厂专业,可他们出来前,世子爷说了,只需要砸了那些让刘家赖以为傲的东西就行。
刘家不是自诩书香门第,百年传承吗?
刘家不是为了家族崛起才弄出这一切,害人性命,让刘氏嫁为盛家正妻吗?
那就让刘家从此彻底消亡好了。
看着那一样样他珍之若命的东西在眼前砸坏,刘称叫嚣不出来了,他又急又气,眼睛一翻,厥了过去。
等到砸完了该砸的,墨九让人把刘家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