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扳回一局。离开军营,他这次的过错会被直接定死在耻辱柱上。
更何况行宫就在后方,此去京师可以取道行宫。若要养伤,行宫不是更方便?可汗阿玛令他回京养伤,甚至不提让他去行宫面见。他连当面请罪的机会都没有。
汗阿玛……汗阿玛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最近对太子的过分亲近与纵容,以及对自己的雷霆手段,势必会作为一个信号,传输给朝臣百官。而汗阿玛又知不知道这点?
如果他知道,甚至他就是因此而故意为之……
胤禔想到这点,面色大变,摇摇欲坠。
送走佟国纲的灵柩,又送走胤禔,福全大是松了口气。这两人,一个是皇帝舅舅,一个是皇帝长子,皆在他手下出了事。福全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本以为会受训斥,说不定还要背黑锅。他都已经做好准备了。结果皇上半点罚他的意思都没有,只叮嘱他用心作战。
福全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康熙的传信。他本是打算先困住噶尔丹,等简亲王的兵马到了之后再左右夹击,如今看来是不能了。他必须改变策略,重拳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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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
自从圣谕发出,胤礽尤为高兴,每日的饭量都多了小半碗。康熙无奈摇头,到底年少,虽极力控制,仍不免露出喜态。亏得如今在这里的人是自己,要换成是“他”,又是一项罪过。
康熙看向胤礽:“听说这两天你让人多挪了盆冰在屋里?”
胤礽低下头:“是。”
两个胤礽都一样的畏冷又畏热,只是另一个胤礽能为了盆冰跟他争执耍赖,而这个胤礽呢?自己不过问一句,他便好似做错了事的孩子。
康熙又翻了遍记忆,发现“他”是真的不会教孩子。从始至终,“他”对胤礽所有的喜爱,最多的表现就是处处标榜胤礽尊贵的身份,大肆赏赐。私下又对胤礽要求甚高,过于严厉,事事管教。胤礽承受的“偏爱”沉重而压抑,长此以往,谁能受得住?也难怪胤礽后来会变了性子。
康熙给胤礽夹了个丸子,轻声道:“夏日虽热,也不可贪凉,小心身子。”
见汗阿玛没有训斥,只有关爱,胤礽嘴角勾起:“儿臣知道了。”
一顿饭吃完,康熙瞄了眼另一侧的奏折:“总这么送来送去也不是个事,也该回京了。”
胤礽身形一僵,垂下眼眸。要回京了吗?他突然有些舍不得。
察觉出他的异样,康熙问道:“怎么了?”
胤礽哪敢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思,只道:“无事。汗阿玛不等前线战果了吗?”
“不等了。”
康熙摇头,该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看福全了。他在哪里都不影响。
于是决定一下,奴才们便快速准备起来。七日后,御驾启銮。
刚到京师,胤禔便来求见,一顿痛哭流涕,痛陈自己的过错。康熙没说什么,只让他回东五所养伤。胤礽全程在场,暗自欢喜。养伤?胤禔的伤都好了,还养个屁。这摆明是汗阿玛不高兴,以养伤之名让他闲置呗。
等胤禔一走,康熙转身就对上胤礽亮晶晶的眼眸,胤礽快速低头,可还是被康熙抓了个正着。胤礽神色忐忑:“汗阿玛,儿臣……儿臣……”
“如此喜形于色,叫人一眼看破你的心思,在朕面前便也罢了,对上朝中那些老狐狸,你岂不是要吃亏?”
胤礽顿住,汗阿玛的语气不像是怪罪于他,更像是教导他?
康熙上前牵住他的手,走到桌前坐下:“往后别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要学着隐藏自己的喜怒。不急,你还小,才十六岁,慢慢来。”
胤礽:!!!
不是他的错觉,汗阿玛真的没怪他!而且十六岁,还小?以往汗阿玛不都说,你都十几岁了,长大了,身为太子该如何如何吗?
胤礽正疑惑间,怀中又被康熙塞了个匣子。
“汗阿玛,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胤礽一眼打开,里头全是银票,大大小小面值的都有,目测大约二十万两左右。
康熙言道:“拿着吧。你如今用钱的地方多,长住东宫,又没个营生,还无额娘贴补帮衬,朕若不给你,你是不是想去收索额图的?”
此话一出,胤礽面色大变,猛然站起来跪在地上,“儿臣知错。”
他确实收了索额图一笔钱,数额正好二十万两。胤礽突然觉得手中的匣子发烫,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起来吧。往后别再要了。你是太子,索额图虽出生赫舍里,与你有几分亲缘关系,却也是臣子。收受臣子贿赂,此例不能开。谁知道索额图的银子是怎么来的,他在外面又打着你的名头做些什么。”
胤礽心跳得更快了,哪里敢起,但他也不敢辩驳,只能恭恭敬敬听训。康熙确实想要训他两句,如今不过是收点孝敬,不算什么。只是往后呢?这个头一开,后续就是不断的“孝敬”,指不定还会卖官鬻爵。
可是见他这副模样,康熙动了动嘴唇,终归咽了下来,上前亲自将他扶起来:“罢了,下次别这样了。”
“儿臣谨记汗阿玛教诲,只是这银子儿臣……”
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