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令仪看着眼前太子近侍送来的礼物有点懵。
云嬷嬷领着丫头们登记造册。大丫鬟雅檀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哭笑不得:“这些女儿家用的珠串首饰也就罢了,虽看起来似是异族之物,可也算精巧好看,颇有几分趣味。这匕首……哪有人给自家……”
雅檀本想说心上人,又一想自家主子虽被指婚,却还称不上是“心上人”,可要说是未来太子妃,也有不妥。即便名分既定,太子妃是早晚的事,也得成了亲加封过后才算。
因而雅檀顿了片刻,将这个称呼隐去,言道:“哪有送这个的。再说,还有这火铳……这……这也太……”
雅檀没有说下去,毕竟对方是太子。话不能说得太露骨。可她着实没见过给未婚妻送匕首送火铳的骚操作。
别说她没见过。石夫人为宗室女,云嬷嬷早先是伺候石夫人的,后来被指给石家的心腹成了亲,生完孩子又回来做了石令仪的乳母。云嬷嬷这辈子跟着石夫人从宗室府邸到石家,数十年间见过多少人,多少事,也没见过这样送礼的。
这话一出,观音保不高兴了:“送火铳怎么了?这火铳多精致!你们别不识货!”
他磨搓着双手,“姐,你若是不要,不如转送给我,我要啊。我可稀罕了呢!”
石令仪还没说话,庆德拧起他一只耳朵:“说什么浑话,那是太子给你姐姐的,哪有转送你的道理。”
观音保呼疼,缩了缩脖子将耳朵抽出来,跑到石令仪身后一躲,冲庆德瞪眼:“这火铳上面又没有逾制不逾制的标记,况且太子送了两大箱子玩意儿来,小柱子公公也说了,姐姐喜欢的便留下,不喜欢的给家中兄弟姐妹或者留下赏人都可。怎么不能转送我!”
说得贼理直气壮,这欠扁的语气和模样让庆德手痒痒,又想抓他过来教训,观音保藏在石令仪身后,大喊姐姐救命。
石令仪笑着侧过身,让出空档,使得庆德一把将观音保揪了出来。观音保气急败坏,鬼哭狼嚎。庆德还没动手呢,那分贝已经响彻云端,震得富达礼耳朵疼,只能站出来将两个弟弟分开。
观音保得救,死死抱着富达礼的腰不放。他这会儿大概也知道了,姐姐靠不住,只有大哥能保命。
庆德:……
富达礼略微嫌弃地把腰部挂件撵下去,这才与石令仪解释:“近两年皇上与太子都颇为看重戴梓,戴梓也确实有才,改良了不少火器。你眼前的火铳与现今边关先锋军以及神机营配备的都不一样。
“前些日子,我随舅舅去康亲王府拜访,曾听到些消息。这应该是今岁新出的,大清一共也没几把,除皇上外,也就宫里几位年长的阿哥并和郡王有,其余宗室一概未得。
“太子能将此火铳送于你,可见对你的重视。至于太子头一次给姑娘家送礼物便送火铳匕首这等利器……”
富达礼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素闻太子不好女色,这些年东宫奴婢众多,却未曾传出有受宠爱的。我想着,大概是太子从没给姑娘家送过东西,不太懂要送什么,该怎么送。”
“大哥,我省得。”石令仪笑着点头,目光投向面前的精巧火铳,眸中闪烁着亮光。
观音保眼珠儿一转:“就宫里几位阿哥跟和郡王有?啧啧,和郡王这待遇,外头那些传言不会是真的吧?大哥,你在康亲王府有没有听到别的秘密,譬如和郡王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哎呀。大哥,你打我作甚。”
观音保很是委屈:“我就在家里说说,又没外人。何况外头私底下议论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上头管一管。大家都说这是皇上默认了呢。要不然怎么选在成亲前给和郡王封爵,赏赐府邸让他搬出来?这是告诉裕亲王府的人,和郡王不跟他们争爵位的。他自个儿一脉。”
富达礼有些惊讶,外头已经议论到这么深了吗?尤其这种话竟然连观音保这般年岁的孩子都一清二楚了?眼瞧着观音保不服气的模样,富达礼微微蹙眉。父亲不在家,他身为长兄,自该承担教导之责。
眼见情况不大对,石令仪率先将观音保拉过来,轻轻摸了摸他刚被打的脑袋:“外人怎么说怎么做,我们管不着。但你是咱们家的人,便得守咱们家的规矩。不论和郡王身世如何,只记住他是和郡王就行了。往后这些话不可再说了。”
观音保觑了眼富达礼的面色,很识时务地低头认错:“我听姐姐的。”
“既然你已经知错,便不处罚,只小做惩戒,自明日开始,这一月每日加一个时辰的骑射功夫。”
观音保:???一个月?每天加一个时辰?你这叫做不处罚?你这叫小做惩戒?
石令仪却已经看向富达礼:“大哥以为如何?”
富达礼颔首。
庆德更是拍手叫好。
观音保想再争取争取,然而他刚张嘴,还没开口,富达礼庆德石令仪三双眼睛齐刷刷瞄过来,观音保瞬间怂了:“好……挺好。我……我也觉得挺好。”
石令仪偏头,忍俊不禁。
石家这头,兄妹间感情甚笃,嬉笑打闹,其乐融融。
毓庆宫,胤礽就没有这等闲暇好日子。
宫外,积极配合塔吉古丽纺织作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