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杏则拾起了两条小蛇送给她的那个灵果,拿在手中看看。
这似乎是西天宫独有的果实,缘杏以前在别处没有见过。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果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功效,缘杏没有吃它,只是将果子随手摆在窗台上,就在复习了一番心诀、又画了几幅画后,如常睡去。
明日要开始第三轮试炼了,缘杏特意睡得极早。
这夜,小雨未歇。
到了半夜,忽然有一阵凉风卷过,震得窗外树木沙沙作响。
忽然,缘杏隐约感到有人站在自己窗外。
那似乎是个男子的影子,个子颇高,头的位置生了两根长长的尖角,笔直伸长上去,在窗纸上留下奇怪的剪影。
缘杏听到有一个陌生的声音,话里带着张扬的笑意――
“原来如此。”那个声音道,“你很好,我很中意你。”
他说:“到我的仙境来,做我的新娘,留在这里吧,你会喜欢的。”
“……?”
缘杏睡眼朦胧,未听清他说的话。
但是窗外那个人只停留了一瞬,说完没头没尾的两句话,就像青烟一般,被风吹似的消失了。
缘杏从被窝里钻出来,迷糊地睁开眼,只看见屋里静悄悄的,陈设依旧,只是笼罩在夜中。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缘杏头脑雾蒙蒙的,一时想不清头绪,只当是自己睡熟间,做了一场真真假假的怪梦。她又用尾巴裹住自己,将脑袋埋了回去,呼呼熟睡。
然而第二日清晨,缘杏起床洗漱过后,正要和师兄师弟们汇合去听九天玄女宣布第三场试炼的规则,临到出门时,她经过昨日放在窗台上的果子,正要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果子边上有一片奇怪的东西。
缘杏不自觉地停下步子,将那片东西捡起来。
那是片指甲盖大小的硬片,色泽如墨,形似树叶,薄如纸页,质感像是鱼鳞,可是却无法折弯,放在光照下,墨色之中还会闪射奇异的光泽。
硬片上,还带着很淡很淡的、几乎感觉不到的灵气。
缘杏很确定这是今天之前,房间里没有的东西。
难不成是昨夜夜雨风吹刮来的吗?
可是她并没有开窗。
缘杏百思不得其解,但又莫名觉得在意,想来想去,在出门前,带上了那片硬片。
缘杏离开房间后,没多久,先遇上了羽师兄。
公子羽背着琴匣,但看到缘杏,还未从自己情谊初明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有些不知该如何对待师妹。
而缘杏还在出神,想了想,将那片硬片递给他,询问师兄知不知道这是何物。
公子羽接过硬片,看了一眼,便是微愣。
他问:“这你是何处得来的?”
缘杏回答:“今天早上一起床,它就在我窗户上了……师兄,这东西有什么来路吗?”
公子羽盯着缘杏拿给他看的玩意儿,感到相当意外,似乎也觉得费解。
但他顿了顿,还是回答师妹道:“这是蛟鳞。”
公子羽解释道:“蛟似龙而非龙。天生蛇,蛇开灵修炼而化蛟,蛟历千年,飞升历劫而化龙。天下龙诞生的方式有许多,凡龙飞升,大抵都是如此。这片鳞,原本应当属于一条黑蛟,且是少年蛟龙,顶多十六七岁。”
缘杏是第一次见到蛟鳞,恍然大悟,还觉得稀奇。
仙界龙不少,看着她长大的北海女君安霖姑姑也是一条神龙,不过这种凡蛇化龙前的中间状态,她还没有看到过。
缘杏问:“可这片蛟鳞,为什么会在我窗户上呢?蛟的鳞片,是会脱落的吗?”
“……也许吧。”
公子羽皱起眉头,回答得有些模糊。
事实上,关于这片蛟鳞,有些令人在意的地方,他一时没有告诉师妹。
这片蛟鳞上的气息很淡,淡到几乎感觉不到,不像是寻常的黑蛟。
而且,这条蛟太过年轻了。
通常凡蛇化蛟,就要百年千年时光,很少见这种十六七岁的小蛟,除非是父母都正好是蛟龙,维持着蛇和龙的中间状态,在尚未飞升化龙前生下他,才能有这样未成成体的少年蛟。
而生在仙界的,都已经是龙,怎么会蛟?
难不成是哪位神仙收下的弟子?
可要将这么一片龙鳞放到杏师妹窗台上,至少也要绕过他和师父北天君两人,这里虽是西天宫,但有师父这样的四方天君坐镇,也不是谁都可以在这里随意飘走、如入无人之境的,普通弟子,谁会有这种本事?
更何况……
公子羽将眉头拧得愈深。
蛟的鳞片,除非重伤,否则当然是不会脱落的。
但是,龙在特定情况下,会自己拔鳞。
龙族从古以前就有习俗,如果看上心上人,就会自己拔下鳞片,赠给对方,或者留在对方住处,作为聘礼,为择日迎娶之意。
这是很慎重的事,不到两情相悦、明媒正娶,不会有龙随意赠送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