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名清悠。
帝子名靖纶。
等孩子真正出世,顾昀析才真的知道何为头疼。
自家孩子未出世前,理所当然的,就怀了一些朦胧的淡淡的憧憬和期盼。
出世之后,这些美好的幻想显然就变得不切实际了。
一时之间的反差,让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鲲鹏帝君足足消化了两个月。
因为小帝女足足丑了两个月。
在这期间,和他一样愁苦的余瑶,经常会拉着一张小脸,在铜镜前照一照,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呆着了一样。
一日,小莲蓬跳去了神池中睡觉。
余瑶又坐在铜镜面前,手托着腮,蹙起了眉尖。
顾昀析上前,环着她的肩,目光将那张娇俏俏的小脸勾勒一遍,声音带着丁点儿懒散:“怎么日日对着镜子照?”
余瑶嘴角往下压了压,露出一个有点儿委屈的神情来:“每次看着小莲蓬,我都会对那个美人排行榜产生怀疑。”
顾昀析带入了一下小莲蓬皱巴巴的还未长开的脸,沉默了好一会。
他将垮了脸的小姑娘揽到自己身边,面不改色道:“小莲蓬随我。”
余瑶抬起头,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摇头:“她的原身是随了我的。”
顾昀析干脆抽了张椅子坐下,又将余瑶拉过来坐到自己的腿上,长指一挑,那面铜镜便蓦地飞到了他们的跟前,镜面里,映出清晰的面庞,顾昀析抚了抚小姑娘柔顺的长发,淡淡的莲香味像水一样蔓延。
“原身像你,人身像我。”顾昀析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秋女给的那种神水,怎么都没有用。”孩子都有了,余瑶突然想起这一茬。
顾昀析笑了一声:“你我二人的血脉要出世,一碗效力平平的水,自然挡不住。”
他半眯了眯眼,伸手捏了捏余瑶的指骨,带着些许懒散的笑意:“你还想将小莲蓬塞回去?”
余瑶任他把玩手指,反驳:“怎么会?小莲蓬还小,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等着就是。”她想了想,又道:“总归我们两个长得还算能过眼,小莲蓬丑不到哪儿去。”
顾昀析动作顿了顿,道:“这几年,就别让那两个丫头过来了。”
余瑶讶异抬眸,听他接着补充了一句:“我怕小莲蓬嫌她们长得可爱。”
余瑶沉默半晌,捂了捂脸。
亲娘不嫌女丑,余瑶一有时间,就去撒了神土的小池里看小莲蓬。
小小的一只,带着梗,上面还有些嫩刺,是很健康的嫩绿色,余瑶一来,她就很亲近地凑了过来,试探地去蹭她的指尖,一下又一下,蹭得余瑶心都化了。
顾昀析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男人嘴上没说什么,仍是一副不在意,不与小孩子计较的模样,私底下,没少晃荡到小池边,财大气粗地拿着灵魂石喂她,小莲蓬一口一个,咬得嘎嘣脆,吃完了,就不认人了,任凭顾昀析在池边蹲多久,就是不让摸一下。
顾昀析自出世起,没受过这样的差别待遇。
为此,他专门去请教了扶桑,如何让孩子亲近自己,搞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回来,愣是没让小莲蓬动摇一下。
慢慢的,他学到了一招,每次跟在余瑶身后去看小莲蓬,好歹能让碰一两下了,但余瑶一走,立刻翻脸不认爹,将无情这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小帝女毕竟有着爹娘的基因,就算是丑,也没丑多久。
两年不到的时间,她从一个腼腆害羞皱巴巴的婴孩,长成了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眉眼处处精致,一看就知道是随了余瑶,最让人意外的是,小莲蓬的声音也跟余瑶有七八分像,奶声奶气的,把看着余瑶长大的扶桑稀罕得不行。
顾昀析也是看着余瑶长大的。
他也稀罕。
可亲闺女不稀罕他。
这真就让人十分不高兴。
十三重天上,三个奶团子俨然结了盟,一不留神,就没了影,好几天,都没有个信,闯了祸了,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这样鸡飞狗跳不安宁的生活,持续了有七八年。
奶团子还是奶团子,没啥变化。
一日,小莲蓬从幽冥泽回来,她看了眼余瑶的肚子,十分开心地跑过来给了余瑶一个抱抱,一开口就是爆炸性的言语:“娘亲,弟弟要出来了。”
余瑶的笑容僵了一瞬,她看了看小莲蓬认真的小脸,问:“什么弟弟?”
“就是弟弟啊。”小莲蓬很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余瑶的肚子,歪头反问余瑶:“娘亲不知道吗?”
余瑶当然不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啊,她从哪儿知道啊。
小莲蓬说得煞有其事,再加上她的天赋,余瑶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她说的是实情还是仅仅只是属于小孩子的稚嫩愿望,她看向身侧敛着眉的男人,问:“真的吗?”
顾昀析将神识发散出去,才要继续探看,就见小莲蓬噌的一下护住了余瑶的肚子,十分不满:“爹爹你做什么呀,弟弟被你吓到了!”
像极了余瑶的小团子,奶声奶气地表达不满,顾昀析伸手,捏了捏她头上的小揪揪,声音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