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伟建到家的时候,江老正领着孙女趴在地毯上玩拼图游戏。
“爸,您来啦,路上堵不堵?”他语气恭敬,略带谄媚。
跟面对秦衍相比,态度迥然不同。
江老头也不抬的嗯了声。
郑建伟眼底闪过一丝恶感,训起秦衍来:“悦悦,你怎么能招呼不打就擅自乱跑,万一磕着碰着,我得多担心,爸爸就你一个女儿。”
秦衍暗嗤道,就一个女儿?我看不尽然......
“你说她做什么,她有那能力和你打招呼吗?”我都没问你怎么让我宝贝孙女单独出门,你还好意思责怪她,江老没好气道:“说话不过脑子。”
江老抬起头骇一跳:“喔唷,你的脸...?”
满脸通红,密密麻麻的水泡看着瘆人,跟油锅炸过似的。
郑建伟极力压制满腔火气瞥一眼秦衍,苦着一张鬼脸垂头丧气道:“悦悦泼的。”
“悦悦泼的?”江老不信。
“瞧您这话说的,我还能诬蔑自己亲女儿不成。”提起脸,就火辣辣钻心的疼,郑建伟伪装的面具裂开一条缝。
江老:“你是不是惹她了?”
“我惹她?我整天把她当公主一样捧手心里,班也不上,完全舍弃了个人时间天天在家照顾她,你还要我怎么做?”老不死的说话气死个人,郑建伟怒气冲上脑门,音量不由自主拔高。
专业吃软饭二十余年,他很少这么失态过,更不敢与江老叫板,今天是个例外。
医生说了,这么严重的烫伤即便好了,也会留下非常明显的疤痕,啥啥除疤液都不管用,除非换一张皮,长年靠脸吃饭的人,尤为在意自身颜值,哪怕他已步入中年,爱美的意识已然根植到他的骨子里。
他嗓音一提高,秦衍立马小鹿状躲到江老背后,像是吓得不轻。
“你吼什么吼,当心吓到悦悦。”江老威严拧眉,表情冷下来。
郑建伟心头一颤,窥着他脸色,小声把秦衍下午的异常说出来。
江老垂目沉思,孙女好转是好转了,可貌似暴力值也在直线攀升.......算了算了,孙女能恢复一点智力,就是烧高香阿弥陀佛的喜事,做人不能太贪心。
大不了,日后请一队身强体壮的男保镖当人肉沙包,钱能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江老转头就想开了。
看他那样,郑建伟就知道,这事又轻飘飘揭过了,老不死的就没把自己当个人,老糊涂了,把一傻子当宝贝疙瘩。
江老自我宽慰完,记起另一件事来:“对了,悦悦的卡呢?”
“卡?”郑建伟心里一咯噔:“什么卡?”
江老说道:“信托机构转账那张卡,你给悦悦。”
“不是,爸,你今天究竟怎么了?”发哪门子疯,你也吃错了药吗?郑建伟心头一阵烦躁:“悦悦连一点金钱概念都没有,拿卡作什么,丢了还得去补办,麻烦。”
“丢了就丢了,多大点事。”江老不悦地皱起眉头,话里有话:“你又不缺钱用,卡放在谁身上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忍辱负重数十年不就为一个钱字吗!郑建伟缓缓吸一口气,到底还是强忍肉疼把卡拿了出来。
胳膊拧不过大腿。
“囡囡,卡揣兜里,明天姥爷去给你改成无密支付,以后你想买什么就直接刷卡。”江老哄好孙女,另外掏出一张卡递给郑建伟,作为伤了脸的补偿:“卡里面有五十万,你拿着吧。”
是,他是历来瞧不上郑建伟,自打女儿结婚之后,他给自己做了不少思想工作,不是一家人也进了一家门,僵着只会让女儿为难。
可神奇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没法对郑建伟产生一星半点儿由心而发的好感。
话虽如此,但在物质上江家从未亏待过他。
“您给我钱干嘛,我哪好意思啊......”郑建伟一面说着拒绝的话,一面忠于本能的去接卡,他当然知道这样做太明显了,然而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好像一生下来就中了金钱的毒。
“我的!”他手刚伸到半途,卡就被秦衍一爪抢走,并牢牢护在胸口,虎视眈眈盯着郑建伟,仿佛他是个抢了她心爱玩具的大坏蛋。
江老险些当场老泪纵横,晓得护食了,值得庆贺。
“囡囡乖,卡给爸爸,爸爸脸伤了,要看医生。”毕竟是孩子的亲爸,江老高兴之余不忘教育她。
秦衍单手紧紧攥着卡,眼睛直溜溜盯着江老的钱包,耍横道:“都是我的,不给。”
宁愿捐了,拿去喂野狗,换成硬币打水漂。
“好好好,不给,不给。”眼见孙女就要哭了,江老哪还记得什么原则,反正郑建伟不缺钱。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郑建伟要疯了,是不是耍人,是不是瞧不起人......
江家的血脉果然有毒!
“元青,去看看嘉荣睡醒没?吃晚饭了。”江老太太从厨房走出来。
“好的,姥姥。”郑建伟与江老过招时,向元青一直站在旁边端茶递水,全程温良得似一个小媳妇,这一点他是学到了郑建伟的精髓。
向元青去卧室抱起儿子,在他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