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连忙恭敬地应声,退下去预备。
文老爷笑着看向锦心,“听说你们几个写字呢,就没叫人打扰。今儿气候好,等会沁娘陪阿爹在园子里走走,好不好?”
锦心怎会拒绝,自然是立刻答应了下来,文从林与华心亦起身请安,文老爷走过去看了他们的字,满口夸赞,又道:“你们该认你们四姐姐做先生的,你们两个这字算是她一手教出来的了。”
文从林笑嘻嘻道:“我们倒是想给阿姐敬茶,阿姐说吃了我们的茶日后必定麻烦事不断,不肯吃呢!阿爹您说说她。”
华心在旁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文老爷笑看了看他们,又看一眼锦心,理直气壮地道:“我怎会为这种事说你们阿姐呢?还是你们不够诚心,才未能打动到她,你们自个儿再努力吧。行了,你们两个去吧,我有事儿与你们阿姐说。”
文从林“噢”了一声,将桌上东西整理整理,自觉收到一个藤编的大盒子中,华心亦是如此,然后将藤盒放到墙角的书架格子里。
华心落落大方地欠身,向文老爷道了个万福礼,“女儿告退了。”
“儿子告退。”二人行过礼,纷纷去了,文老爷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笑着与锦心说道:“前日金先生来寻我,说林哥儿的武艺他无可指点教授之处,便是去考武举也足够了,教他文科的周先生也说他功课不错,这孩子平日虽仍跳脱了些,于功课学习上倒是能沉得下心了;华儿一贯是很优秀的,字写得好、琴练得也好,你母亲总说先生与她夸华儿,说华儿的天资不输给她的姐姐们。”
这样的话其实在他嘴里寻常,但对锦心说出来就不寻常了。
对他而言,一贯妻是妻、妾是妾、孩子是孩子、下属是下属。锦心、文从林、华心都是他的孩子,这种夸奖孩子的言语,他一贯只会对家中的枕边人们或者同辈兄弟与文姝晴说出来。
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或许……隐约也有一种将锦心放在成年甚至比文从翰与蕙心他们都要更加成熟的位置上,才说出来的。
这话里隐隐有一种锦心是文从林与华心尊长的感觉。
虽然古来兄姊弟妹之间的关系便与寻常朋友相处之道大有不同,但锦心并非长姐,大文从林也没有几岁,文老爷这话说出来还是会令人有些诧异的。
婄云奉茶的动作微微一滞,可一贯谙熟人心的锦心却未发觉异样,淡定地笑了笑,“他们足够上进,阿爹该欣慰才是。”
“有你们,我很欣慰。”文老爷看着锦心,意味深长地道。
他今天对锦心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目光温和而柔软,好一会才道:“好了,说好咱们爷俩一起去逛园子的,你们这里头我还真没正经逛过几次。”
“这时节后头玉兰开得好,女儿带您去瞧。”锦心笑着挽上他的手臂,出门前随意回头看了一眼,小香炉中铺在白雪似的香灰上的雪花形香篆因为方才动作的停滞而微有些瑕疵,但今日上天似乎格外眷顾她,那枚香篆并未断裂开,只是在本该平整的表面上添了些细微的纹路,瞧着却也有趣。
她于是一笑,明媚得正如窗外的春光,叫文老爷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这园子锦心已经逛过太多次了,一路都很随意又很熟悉地走,那种令文老爷熟悉的胸有成竹信手拈来似乎又回来了,又或者锦心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无论面对什么,哪怕再难看的局面,她也能冷静从容地面对。
文老爷一路都眉目含笑地望着她,偶尔出声附和,配合着她的脚步,他也走得慢吞吞的,最终在一棵生着绿叶的梅树下驻足,文老爷指着树梢上已经褪色暗淡甚至染上脏污了的红绸,似是怀念地道:“这是你出生那年我爬着梯子绑上的,你们几个都有,老人说孩子出生时候在树上高高地系一条红绸,孩子的一生都健康平安,欢欢喜喜的。你出生时正是个大雪夜,我走进园子里,就看那梅花怎么开得那么好呢?于是我将红绸系在梅花枝头上,与你阿娘说,希望你这一生,傲雪临风自高洁,风骨气韵如梅花。”
这个典故,前世今生,锦心都未曾听文老爷说过,只是那日偶然,在蕙心临出阁前,看到文老爷指着院墙旁的一棵梨花上系着的绸带,含泪又笑着与蕙心说话。
或许是因为前世锦心失去文老爷失去得太早,所以并没有听到这件旧事的机会。
她用力眨了眨眼,开口软着声音想要撒一撒娇,声音出口才发现泣音原来掩都掩不住。
文老爷偏头看向她,又笑了,抬手揉了揉锦心的头,张口时也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叫锦心抬起头,然后便注意到了他眼底的泪光。
“可我如今才明白,什么傲雪临霜,什么风骨气韵,我只想我的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只想你欢喜快乐,不求你高洁出尘。”他摩挲着锦心的头,对将要及笄的女儿还似待小姑娘似的,摩挲着她的额发,然后再一点点给她理顺,“是阿爹无用,是阿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似乎都被他憋在了喉咙里,只传出隐约的气声,锦心用尽全力想要听清,可惜她并没有婄云贺时年他们的那个耳力。
反而是站在锦心身后不远处的婄云,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