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又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个锦心,于是反应迅速,颇为谄媚讨好地冲锦心咧嘴一笑,抬手道:“阿姐先请。”
锦心嫌弃得连白眼都不想翻了,敷衍地揉揉他的小脑瓜,便牵起他的手往屋里走去。
这样膳食已经摆满了一张炕桌,姐弟两个净了手,然后相对落座。
锦心用膳多半时候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文从林从小就跟着姐姐混,她在饭桌上的规矩文从林一清二楚,这会也乖乖闷头吃饭。
就连吃相都颇为斯文了,叫他身边的奶嬷嬷看着,心中万分欣慰又有些想流泪。
这小祖宗,自从四姑娘从乐顺斋搬进了园子里,就少见他吃相这样乖巧斯文的样子了。
文从林打小吃饭跟抢食似的,又护食得紧,也就是在锦心身边被她莫名的气场笼罩着才会收敛一点,打小二人在一处时还没什么,只是在吃点心或者偶尔单独吃饭的时候能看出些端倪,等锦心一走……好家伙,乐顺斋里吃饭可热闹了。
故而今日见到文从林斯斯文文的样子,乳母心中简直是百感交集,恨不能泪流满面。
早膳后桂花也采得差不多了,铺着白布的小竹篮里一篮金桂,微微凑近便能闻到浓郁的桂香,锦心已经在心里为它们安排好千万种死法,无论是进肚子还是做香囊,最终总是殊途同归的。
都是为了讨她开心罢了。
文从林瞧着那些桂花,倒是颇为新鲜,总想伸手去摆弄,锦心指头轻轻一点,他有些讪讪地收手,冲锦心嘿嘿一乐。
锦心一面吩咐人打水来冲一冲花里的小虫子,一面对文从林道:“现下是新鲜的,我要做桂花熟水来喝,稍后小厨房还要蒸桂花松糕、制桂花蜜糖,你若是把它弄脏了,最后可是进你肚子的。”
文从林立刻严肃起来,认真点了点头,“阿姐你就放心吧!”
他拍拍胸脯:“有我看着,今天这个院子里,没人能动这一篮子花!”
锦心瞥他,没说什么。
叫文从林去看花,和叫老鼠去看大米又有什么区别?
约是辰时前后,外头的日头起来,天气便逐渐和暖起来。
锦心牵着文从林的手出去遛弯,为了达成长命百岁的人生目标,即便她是个骨子里颇为懒散不爱动弹的人,饭后还是会坚持散步的。
秋日里,园子里的景致很好,但对文从林而言,更吸引他的却是园子里天然的环境。
草丛里的蛐蛐蚂蚱,水边一块圆溜溜花纹好看的小石头,这些都比那些或娇艳或清雅的花儿更吸引他。
一出院子他便撒了欢儿,蹦蹦跳跳地跑着,一时不着眼便钻进草丛里去了,叫跟着他的嬷嬷连喊“哎哟”,急得不行又拉不住,好容易把他从草丛里拽出来,刚拍了拍他身上的草屑,人又滋溜一下溜进去了,真是怎么都管不住了。
奶嬷嬷急忙向锦心道:“姑娘好歹管管哥儿啊,这样玩得一身狼狈可怎么行呢,姨娘若知道哥儿淘气,定会责怪我们的。”
“阿娘怎会因他淘气责怪你们呢?”锦心淡淡道:“只要你们看住了他,不叫他一个猛子扎水里,一头撞到大树上,阿娘就不会责怪你们的。随他闹去吧,这样大的小娃娃,还指望着他能乖乖巧巧坐下背书不成?”
虽如此说着,她想了想,却又交代绣巧:“回院里管你婄云姐姐要个能驱虫的香袋来,别让那小子被虫子咬了。”
绣巧忙应下去了,文从林的乳母听锦心那样说,心里着急也无法,又有些被锦心说破的羞恼,只能紧紧盯着文从林,生怕他出了什么差错。
其实文从林也知道自己小命要紧,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只管闹不知顾头尾的孩子,看他捧着花儿从草丛里出来,衣裳上虽有些脏了,小脸小手却都没被树枝子划到就能知道了。
秋日里,园子的菊花开的正好,文从林摘来的却不是那些被精心培育养在园中增添风景的名品菊花,而是野菊,小小一朵,是素净的白色,花芯儿是黄色的,花叶都颇为小巧,也有几分清秀野趣。
他巴巴捧着花走过来,扑着抱住锦心的腿,然后将花双手奉上:“阿姐!花!”
“哟,真好看。”锦心蹲下身望着他,“是送给阿姐的吗?”
文从林的回答是肉嘟嘟的小手捏着花给锦心簪到鬓边,然后夸道:“阿姐好看!”
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夸人还要拊掌拍胸脯,说得斩钉截铁的,一双眼儿亮晶晶的,十分叫人信服。
锦心略觉好笑,软声与他道了谢,又道:“阿姐有些累了,咱们回去歇着吧。”
文从林的乳母顿松了一口长气,卢妈妈忙上来扶锦心起身,并关切地问道:“姑娘可是身上哪里不舒坦了?”
“只是有些累了。”锦心垂眸看着文从林虽然失落却也乖巧点头的模样,想了想,道:“也罢,叫卢妈妈与你的嬷嬷陪着你在外头在玩一会,咱们约定好,再过半个时辰你就要回去,如何?阿姐叫小厨房做桂花蜜糖蒸糕,你若不回去可就吃不到了,过时不候。”
文从林眼睛一亮,将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他的乳母还没开口,锦心已经扭身看着她,微微颔首,颇为斯文温和地道:“有劳嬷嬷多费心了,看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