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里,姐弟二人正在抄经书。
“姐姐,你看看,这是我给母亲抄好的经书。”
霍惜接过经书看了看,点头:“写得不错,母亲收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霍念被姐姐夸了,笑着抿了抿嘴。姐弟二人又坐回蒲团前抄起经书来。
不一会,张茂也跑了来,说也要给他姨娘抄经书。
霍惜也没问他为什么不在灵堂呆着,这孩子年纪不大,但已一副隐忍稳重的样子。
于是姐弟三人便在灵云寺远离灵堂的香院里,闭门安静地抄起经书来。
吴氏只停灵七天,就葬在了张家祖坟。
下葬那天,霍惜霍念没去。张茂看了看哥姐,也没去。
张辅也没去。
不知是因为夫妻不能互相送葬的缘故,还是别的。他推开香院的门,看到三个孩子在屋里,“陪父亲走走吧。”
霍惜便带着霍念和张茂跟他往外走。
梅花山此时满山遍野的绿,景色怡人。但父子四人无心观赏。
张辅不知如何开口,踌躇着。又走几步,站定,看了看身边的三个儿女,终是开口:“如今她已离逝,一切恩怨已了,你们……”
看了看两个儿子,年纪尚小,一脸懵懂,再看看女儿,不知她能不能明白他的苦心。
霍惜看他,“吴氏是吴氏,张碧瑶张解不与她一起论。”
张辅松了一口气:“好好,你们能明白父亲的苦心就好。”
见他一脸欣慰,霍惜想了想,还是说道:“你盼着你的儿女们和睦相处,但你也该知道我们与吴氏的恩怨。念儿和茂儿,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亲娘长什么样。”
念儿和张茂垂了头。
霍惜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这个结会一直在那里。如今只怕我们不想再提,张解和碧瑶也会对我们心中有恨。这个结怕是不好解。”
“这些父亲都知道。如今父亲只盼你们都好好的,你们的母亲没有了,但还有父亲。若有什么事都先来找父亲,让父亲来解决,可好?”
张辅无法看着几个儿女相处不睦,互相残杀。哪怕手足不相亲,也不要互相争斗。不然,他如何承受。
目光一一看过三个儿女。
霍念和张茂仰头看他,朝他点头,霍惜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也点了头。
张辅嘴角牵了牵。
霍念见他虽然在笑,但脸上却藏着苦,心中难过。上前去拉住了他的大手。
张茂一看,也学着哥哥的样子,上前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张辅低头看了看两个儿子,这回是真的欣慰地笑了。
拉着两个儿子缓步走在前面,软声细语与两个儿子说话,不时回头看一眼她的囡囡,看她有没有跟来。
“茂儿想学武吗?”
张茂狠狠点头:“茂儿想。可哥哥的师傅说我学不了硬功夫,只能学些防身和轻身的功夫。”
张茂很是遗憾。
他也想和哥哥一样学好武功,将来跟着父亲上阵杀敌。父亲是个将军,哥哥将来也要当将军,他也想。
张辅也知道他的身体底子不好,练硬功夫恐会伤了身子。安慰道:“军队里也不只有将军,还有很多文职的将士。比如当个厉害的军师,也能指挥千军万马。”
张茂眼神一下子亮了,激动了起来:“那茂儿也跟哥哥一起学兵法!将来当个厉害的军师,茂儿给哥哥当军师!”
“好!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两兄弟的拳头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年少的张茂,在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路如何走的时候,父亲的一句话给他指明了道路。
将门无犬子,他也要跟着哥哥,继承父亲祖父的志向,将来也在战场上为家族争得荣光!
张辅很是欣慰地看着两个儿子,心中涌动着一股股豪情壮志。
这是他的儿,他的血脉!
但在儿女面前又不动声色,对着张茂鼓励道:“好,我儿有志气。那今后需勤勉着些,早起练功,也学些防身的功夫,将来在战场上也能自保。”
张茂重重点头:“嗯,以后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跟着哥哥练,哥哥的师父说他可以教我。姐姐还说过几日就送我去书院进学!”
张茂的声音里满是喜悦。
张辅回头看了他的囡囡一眼,心里涌上让他说不清的情绪。
快速地回过头,对儿子说道:“那茂儿以后就好好听你哥哥姐姐的话,进书院后就好好读书,莫荒废了光阴。一个厉害的军师,都是满腹经纶,学识过人的。”
“嗯。我会听哥哥姐姐的话!”
张茂心中高兴万分。
哥哥姐姐回府后,他越过越开心,不用一个人吃着没滋没味的饭了,也有人管他了,他也能学武和进学了,还能常常见到父亲。
真好。
张茂抬头看了父亲一眼,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隔日,张辅陪着霍惜和霍念去了祖坟。
去祖坟不是拜祭吴氏,而是给李氏重新立了碑。
如今李氏的新碑上,新刻了孝子孝女的名字,“张毓忠,张毓宁”赫然在列。
霍惜定定地看着新碑,眼眶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