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玠大声反驳:“我父亲才不是不疼我!”
他父亲可疼可疼他了。就是太疼他了,才让他住到霍家,让他到博雅书塾念书。他现在每天都过得可开心可开心了。
见穆玠瞪自己,张辅忍不住笑了,“是是,你父亲疼你。”
瞧这孩子都着急上火了。
憋不住笑。笑过又看了霍念一眼,公主的儿子住到霍家?这是怎么说的?这霍家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让驸马爷把他唯一的儿子送到霍家寄养?
心里起了疑窦,又因生出了把霍念收做弟子之心,对弟子的家事还未知,决定回去后让人查一查霍家。
见穆玠拿了一本游记跑来问霍念图中的典故,也被吸引了。
这样有文字简单有图有故事,这样的游记,怪不得能吸引孩子们。再细看,见每图都配一句仁孝皇后《劝善书》中的话……不由得又看了霍念一眼。
把仁孝皇后《劝善书》的话标在自己写的游记上?
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心思?
是有什么意图?
霍念这孩子他看了几年,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禀性纯良,怕是没有这样攀附权贵的心思。若不然,再不知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是个大官,也没见那孩子来巴结自己。
这样的孩子,会懂得在自己游记上标记仁孝皇后的话,来攀附皇室吗?
张辅眉头皱了皱。他并不想找个弟子,就缠上一堆麻烦。还得让人去细查一查这霍家。弟子可能是个好的,但若这霍家是有野心想攀权贵的,他也不会收了霍念。
接过穆玠手中的游记,翻了翻,很是喜欢,想着家中几个孩子应该也喜欢,问霍念:“这都是你写的?”
霍念点头:“是的伯伯。我姐姐帮我润过色,但有些图是别人帮我画的,这上面有注明。”指着图旁边的注释。
张辅点了点头,这孩子一点都没有独揽功劳,很好。
又指着图片下面《劝善书》里的话,问道:“这个主意也是你自己想的?”
霍念老实地摇头:“我开始没想到这个。连写游记都是我姐姐提醒的。我姐姐说,我比其他同窗幸运,这么小就能走这么远看这么多景色,要记下来,以免忘记,也可以写下来与同窗们一起分享。劝善书的话,是我姐姐提醒的,仁孝皇后的劝善书,我们每人都得了一本,先生们让我们仔细研读,多行善事。我都记下了。怕自己忘记,也怕同窗们忘记,我就找了些话来配图。”
张辅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在他脑袋上摸了摸。
霍念的姐姐吗?提醒霍念把劝善书的话记到游记上,究竟有什么图谋?想起在北平见到她穿着男装站在男人堆里,眉头又皱了皱。
“你小小年纪,家里怎会放心你去蜀地那么远的地方,爹娘还没跟着去?”
“爹娘在家有事要做。我和姐姐都带了人去的。蜀地……那边有我们的故人,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姐姐带我去看他们。”
姐姐说不能跟人说是去看外祖父的,念儿都记住了,念儿谁都不说。
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啊,怪不得万里迢迢也要去。还放心这么小的孩子跑了去。张辅也没再问。那是别人的家事。
张辅不问了,霍念却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有事要跟伯伯说?还是有什么事要请伯伯帮忙?”
霍念想了想,终是开口:“伯伯,你是公爷,是不是侯爷也得听你的话啊?”
张辅笑了起来:“不可以这么说。公爷是比侯爷品阶高,侯爷见了公爷,得行礼。但公爷侯爷都是皇上的臣子,要听的都是皇上的话。”
霍念又抿了抿嘴。
“怎么,你家得罪了哪个侯爷吗?”
霍念摇了摇头。姐姐说那人是侯爷,侯爷没有比公爷大。咬了咬下唇,看向张辅:“伯伯,如果,念儿是说如果,以后,我们要是得罪了侯爷,伯伯可以帮忙吗?”
伯伯是公爷,比那人品阶高,伯伯说的话,应该管用吧?姐姐说他们都不能出事,出了事,就没人给母亲烧钱了。
张辅有些意外,这还真的得罪了侯府啊?见孩子一脸忐忑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袋:“放心,若是伯伯能帮忙,定是会帮念儿的忙的。”
“谢谢伯伯,谢谢伯伯!”霍念心中高兴。
姐姐说不能得罪权贵,但结好权贵,有时候也能给自己行方便。伯伯是公爷呢,比那人身份高,若是将来有事,他就去求伯伯帮忙。
脸上挂了笑,又朝张辅行了礼。
张辅收罗了几本游记走后,穆玠不知从哪跑了来,伸脑袋往外看了看,见英国公真的走了,才跟霍念咬耳朵:“你怎么认识英国公的,他为什么来教你枪法?”
霍念脑子也是蒙的,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公侯伯子男,各勋贵各皇戚各实权大臣,这些人都什么干系了。都是他惹不起的比他身份高的人。
对着穆玠摇着头:“我小时候躲在书塾外头哭,就被伯伯看见了,他路过,怕我被拐子拐走,就跑来安慰我,陪我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公爷,今天才知道的。”
穆玠脑子里只记得霍念说的,他小时候躲在外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