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扭头看了看马嬷嬷一眼,见大家都很镇定,只有她一个人惊疑不定,其他人好像一副早已知情的样子。
“只当看不见听不见,做好下人该尽的本份,姑娘一家都是心善之人,若忠心,自有你的好日子过。”马嬷嬷言语中带着警告。
“我整个人都是姑娘的,我一辈子都会跟着姑娘!”哼,看轻她。她才不会做对不起姑娘的事。
扭头看向夏荷:“夏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夏荷看了马嬷嬷一眼,小声回道:“我娘是姑娘母亲的丫鬟。”
啊?香草眼睛睁得老大。亏她把她当亲姐妹,竟敢瞒着她!
哼,就她一个人是外人!不,她才不是外人,她以后哪都不去,就跟在姑娘身边。香草暗自发誓。
山坡上,念儿哭得眼睛都肿了,抽噎着:“所以,跟念儿写信的外祖父,外祖母,是母亲的爹娘吗?是念儿的亲外祖?”
“嗯。外祖母和两个舅娘年年都给你做衣裳,他们替母亲疼你。”
霍念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我以后也替母亲好好孝顺他们。”
“好。”
哽咽着:“所以之前姐姐才说,外祖父母他们不能离开居住地吗?”
“嗯。除非有大赦。”
霍念咬了咬牙,他读了几年书,读的还是有关于科举一类的教育,早已明白个中缘由,国事朝事,他已明白许多。
“那念儿以后去看他们。”
“好。”
“所以我们其实姓张吗?”
霍惜目光悠远,点头:“嗯,姐姐叫张毓宁,你叫张毓忠。”
都是那人取的名字,可他却以为念儿跟母亲一起去了。连她都一起去了。这世间怕是再没人知道这两个名字。霍惜目光闪了闪,带些恨意。
霍念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念着他不曾听过的名字,看向霍惜:“姐姐,念儿会记得的。”
“嗯,不可以忘记。等我们再回京城,姐姐定要把你这个名字,记在张家的族谱上。”
霍念眼眶还红肿着,“那爹娘呢?”爹娘怎么办?
霍惜扭头看他:“念儿喜欢爹娘吗?”
霍念狠狠点着头:“喜欢,念儿喜欢爹,喜欢娘,喜欢安安,喜欢舅舅。”
“好,那就一直喜欢下去。若没有爹娘,也不会有念儿,不会有姐姐。不管以后你叫什么,念儿都要记得,要好好孝敬爹娘,替爹娘照顾好安安。”
“嗯,念儿不会忘。”
姐弟二人又朝着山坡下的墓园磕了头,霍念含着眼泪:“母亲,是念儿不好,才知道念儿还有一个母亲。念儿都没见过母亲,以后念儿会一直一直记得母亲的,念儿以后会常来看母亲的,母亲若想念儿,就来梦里看念儿。”
霍惜拭了泪,扶着他站了起来,姐弟二人互相拍着身上的泥迹,再次望向山坡下的墓园。
马嬷嬷远远见姐弟二人起身,带着两个丫鬟小跑了过来,帮着收拾了东西,又掩去痕迹。
姐弟再次回望山坡下的墓园,这才跟着大家离开。
马车很快驶离。
见人走了,守墓人往山坡这边望了望,不知什么人在那里又是烧纸,又是哭又是拜的。摇摇头,走开。
马车上,马嬷嬷见姐弟二人眼眶通红,少爷还一副蔫答答没回神的样子,眼睛红肿红肿的,有些懊恼没有带些冰块或是熟鸡蛋来了。不然还能给姑娘和少爷敷一敷眼睛。
霍惜朝她笑笑:“无妨。”
马嬷嬷一拍大腿,“咱们带着茶叶啊,用泡过的茶叶给姑娘和少爷敷敷眼。”
“不用了嬷嬷。念儿不敷,一会就好了。”念儿蔫蔫地说着,扑到了姐姐的怀里。
马嬷嬷担忧地看着,少爷这才九岁,姑娘跟他说了这许多,也不知少爷心里能不能接受。这孩子,把老爷太太当亲爹娘,这乍一听爹娘只是养父养娘,怕是一下子接受不了。
若是亲母还在还好,这生母也不在了,自己还从来没见过亲生的母亲。
马嬷嬷暗自叹了口气,一脸忧愁地看着。
车厢里再没人说话。姑娘少爷都没从情绪里出来,香草和夏荷连呼吸都放轻了,就怕扰了他们。
马车离开庄子,一个时辰后到了码头。
码头上,霍惜包的商船正停在那里。是风帆船,只载霍惜这一行人。
在码头把马卸下,连马带车都装到船上。准备妥当,船扬帆起航。
霍念眼睛往京城方向望了望,抿了抿嘴。霍惜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见过外祖父母,就会回来了。还会和爹娘安安舅舅在一起。”
“嗯。”霍念点头应着,收拾好情绪,和姐姐一起进了船舱。
喝门江边,将士们正如火如荼地忙着造船。
穆俨手下的管事接了书信,带着伐木工和造船工匠已是赶了来,带着兵卒们日夜上山砍树造船,人手充足,进展很快。张辅看了很是满意,频频夸奖穆俨。
穆俨有自己的目的,日常即便张辅没有召他,也常在张辅面前晃。
而张辅见他年少有为,能力出众,又熟读兵法兵书,对他极为喜欢。他也有自己的目的,视穆俨为肥水,不肯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