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洋的船回来后,几家人都忙着卖货。估计没时间坐一块商讨明年出洋的事。
广丰水甘愿当小弟,也不会做冒头的事。
霍惜也只与杨福和沉千重交流了一番,至于万家有什么小动作,只当看不见。人与事自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能顺其自然。
每次出洋的船回来,霍惜都会留够自家人用的,和送礼用的。
广丰水在抱大腿这事上,一向做得不错。
连京兆衙门里平时巡街,巡他们那一片的衙役都送了礼。这些年广丰水没有暗地里被人打压,使绊子,送礼还是送出了效果的。
所以广丰水从上到下,对待大人物小人物,皆不敢轻视,均笑脸相迎。越小的人物,往往越不讲道理,越要哄着。
可能各处送礼送得好,马屁拍得到位,广丰水一直顺风顺水。
导致霍惜还觉得给那抠门少爷交两成保护费,交太多了,每次给他送花红,心里都在滴血。
娉娘再一次收到霍惜让人给她送的番外稀罕物,及庄子上的土产,一边翻看一边心生感慨。
“这些年从霍家得的好处,都超过了我送出的银子。”
当初不过是想给自己留给后路,没想到却得到这么多,霍姑娘母女没有看低自己,逢年过节都给自己送来东西。
“是姑娘眼光好,才投靠到这么一户可靠的人家。”
摇琴帮她整理着东西,也很是感慨。霍娘子不仅送了姑娘一份,还不忘给她也送了一份。
她的血脉亲人为了给家中儿子娶亲卖了她,可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却给她送来了阳光和温暖。
“摇琴,你要不要赎身出去?你比我赎身容易,我可以拜托霍家把你安排好。”
摇琴摇头:“奴婢想留下侍侯姑娘。”
如今她在楼里有姑娘护着,也没被人欺负了去,吃喝不愁。她很想出去,但她出去了,姑娘怎么办呢。
“你不后悔就行。”
“奴婢不后悔。将来姑娘若出去了,奴婢再跟着姑娘出去,还伺侯姑娘。”
“好。”
杨氏收到娉娘给几个孩子做的衣裳,一件一件地拿起来翻看,忍不住对着马嬷嬷一阵感慨:“瞧这细密的针脚,瞧这绣活,这花草就跟活了一样。”
马嬷嬷点头:“活计比一般绣娘做的还好。”
又问杨氏:“太太不会嫌弃她的身份吗?”
“害,有什么可嫌弃的,都跟咱们一样的百姓,那样的日子也不是她能选择的。”杨氏是真的不在意。她心地善良,并没有看不起谁,连家中的下人,她都当家人一般。
“当年她存了死志,被我们救下,这些年一直在报恩,给我们铺子拉了很多生意。年年都给几个孩子和我做衣裳,是个感恩记情之人。惜儿说将来会帮她安排好,不会让她老无所依。”
马嬷嬷听完嘴角扬了扬。
她也不用为将来老来无依担忧了。不用担心将来干不动了,无人照料,没人收拾骸骨。她坎坷半生,终是找到了一户好主家。
照顾霍家人更是体贴周到。
成了霍家的大管家。杨氏有她在身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越发像个富家太太。举手投足,行为举止让外人瞧着,就好像她一直是富家出身的太太一样,半点瞧不出泥腿子出身的。
连霍二淮都觉得孩他娘是不是换人了。
他跟孩他娘站一起,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了。
期期艾艾地问霍惜:“惜儿,能不能也给爹找一个那样的嬷嬷?”
霍惜噗嗤笑了,“爹,我给你找一个管家吧,再给你找一个在大户人家里呆过的小厮。你看舅娘给家里买了两房人,又给舅舅找了两个小厮,现在我舅舅瞧着都出息了不少。”
霍二淮连连点头。他不再反对家里买下人了。
杨福那孩子,现在是越瞧越出息了,自成婚以后,越发有一家之主的气势,哪里像跟他打了十来年渔的小子。
霍惜便交待马嬷嬷,让她带着杨氏去买两房下人回来,再给他爹买一个小厮。
鲍夏跟着他爹忙上忙下,像个管事,在城里和庄子里两头跑,他爹需要一个小厮在身边使唤。
原本杨氏和霍二淮并不想家里添下人的,觉得家里邹阿爷阿奶都把活抢着干完了,一家人苦日子出身,也不需要人伺侯,家里只有自家人,还更自在一些。
但家里人一多,事就多,如今各处也都需要人手。
马嬷嬷带着杨氏便去寻了人牙子。细心教导杨氏怎么挑人,教她怎么与人打交道,怎么端身份,摆架子,杨氏受益匪浅。
家里很快就添了两房下人。
各处安排妥当,杨氏和霍二淮都轻松了不少,空时还会跟念儿学认字,自己动手记家里的账和记庄子及各处田地的租子,佃租契约霍二淮也会看了。
郑氏带着几个孩子来家里做客的时候,见到杨氏还不敢认了。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瞧着不一样了呢。这气质,这言谈举止,怎么衬得她自己像个太太身边的仆妇一样了?
“你身边这嬷嬷哪里找来的?我也去买一个去。”郑氏很是眼热,不住拿眼偷瞧马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