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羿忙着处理铺子的事,晕头转向。
淮安才是宫家的大本营,在京城,他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但宫家几十年盐商世家,人手资源还是不缺的,很快就让他嗅出了不对的地方。
铺子财物都没什么损失,就是让他四处奔忙。
他很快就回过味来了。
是什么人把他调出了京城?把他调出京城的用意何在?不是调虎离山,又不对京城的铺子出手,竟是什么都不图?
宫子羿把所有的人手都派了出去,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西平侯府头上。
他都以为手下查错了。西平侯府?他家跟西平侯府有什么旧怨吗?
对方是贵胃,他们不过是商贾,哪里敢得罪这些人。
最后宫子羿查到了穆俨头上。
想起那个在霍家见到的,风光霁月的侯府贵公子,宫子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西平侯府里,穆俨看着宫子羿的拜帖,嘴角扬了一个好看的狐度:“请他进来。”他若不是看姓宫的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岂会漏首尾给他?
“宫子羿,见过穆家大少爷。”
穆俨朝他澹澹颌首,手往旁边一撇,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宫子羿道了声谢,在椅子上坐下。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不知是宫家,或是子羿哪里做得不妥,劳累穆大少爷操心。”
“并无。”
“那是为何?”耍着我玩?
穆俨笑笑,也不打算跟他打太极:“霍家娘子,已到及笄之年,家中正要议亲,宫少爷频繁出入,恐是不妥。还是说宫子爷还只当对方是贤弟?”
宫子羿被对方挑开心事,脸上有些羞赧。
“我确是才是她女儿身不久。但对方并不知我已知她的身份。我只是一时不知如何相处才没挑破,既对方有心隐瞒,我自当如旧。”
“那你就是欺骗她了。明明已知,装着未知。”
“并非如此。”宫子羿想辩解两句,一时又不知如何张口。
穆俨只澹澹地望向他。
宫子羿也看向他:“那穆大少爷呢?既然我贤……贤妹正在议亲,你频繁上门,就妥当了吗?”
穆俨挑了挑眉,“我和她家交情匪浅,自小就认识。且我堂弟还在她家养着。自是与旁人不同。”
“穆大少爷此言差矣,论交情,我和她也是自小的情份,对着大运河水结拜的情分,当然也不是一般人家。”
“那宫少爷是想继续当她的异性兄长呢,还是别的?你既已明知她的身份,还贤弟贤弟的叫,岂不是欺人?”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穆大少爷无关。”
“怎会无关,事关她的名声,我不会不管。”
“穆大少爷又以什么身份来管呢?”
二人互相望向彼此,空中火花滋滋作响,谁都不肯先移开目光。
“你与她不合适。”穆俨声音清冷。
宫子羿愣了愣。
他倒没有想那么多。他先是惊诧于贤弟变贤妹,一时无法接受。这些年二人虽不曾时常见面,但经常有书信往来,他喜欢贤弟的风趣,她怼他,朝他翻白眼,他都觉得生动有趣。
他有烦闷之事,也愿意跟这个贤弟倾诉一二。
怎料一朝偷天换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特特找了机会来京城,想看看究竟,寻个答桉。
现在被穆俨说了这样的话,他心里竟有些乱了起来。
“如何不合适?她是商,我是商,正正般配。”宫子羿是个不服输的,也不认为对方比自己高贵多少。
“她是商没错,但她家早几年前,不过是渔家,半点底蕴也无,你家不会看中她的。”
宫子羿是宫舫想培养的未来家主,大商世家,最讲究强强联手,以应对仕族对他们的迫害,霍家这样没底蕴没身份的,宫家决计看不上的。
既没结果,何必开始。
“你又如何得知我家会看不上她?我家数十年前,也不过是白手起家,普普通通百姓罢了。岂会看不起她家。再说我并不想靠妻族成就自己。”
“你是你,你家是你家。除非你可以除族离家。”
“我祖父和我父母皆是明事理之人。”
穆俨低头笑笑:“婚事也由着你?”
宫子羿噎了噎,他忽然想起祖父与他说过的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脑子忽然有点乱。
穆俨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笑,又很快压下,为对方也为自己。
“既不能给她希望,就别去招惹她。”
宫子羿心中不甘,“你呢,就合适吗?你的身份很尴尬吧,明明是第三代西平侯的嫡长子,如今却成了大房嗣子,你与西平侯的爵位是彻底无缘了吧?不想被逐出侯府,当个旁枝,难道不想找个高枝攀?”
穆俨眼神冷冷地眯了眯。
宫子异笑了起来,看了他一眼,心中浊气出了不少。“既然穆大少爷也想争取她,那就公平一点,别在背后耍一些小手段。”
说完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他原本并没有对霍惜生出很特别的心思,只不过朦朦胧胧的,让他看不真切,也辩不清自己的心意。只是不想失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