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外城渡口依旧,但热闹气多了几分。
每一个见到霍家船只的船家都远远地朝霍家打招呼。
京师附近水域的船家无人不知霍家水上杂货铺,他家的招幌换了几条,但还是那几个字,还是那个模样,支在船头。
霍家的船划回外城渡口,等了不多久,霍念眼尖,站船头朝来路上拼命挥手:“爹,爹!我们在这!”
“哎。爹看见啦!”霍二淮挑着渔担,高兴地应了声,脚步轻快地朝自家的船走了过来。
“小心些,别掉水里了。”
“掉水里也不怕,我水性好着呢!”皮小子见到爹高兴地咧着嘴。
霍二淮踩着跳板上了船,将将放下渔担,霍念就猴到霍二淮身上。
抱着他的脖子,告状:“爹,姐姐打我屁股,可疼可疼了。”小嘴高高地嘟起。
霍二淮爱极了他这副模样,和他顶了顶额头,又笑着去摸他的屁股:“那爹一会狠狠说她,怎么能打我们念儿屁股呢?真是不像话。”
“对,不像话。爹你可要好好说说她。”
“好,爹说她。”
刚说完,扭头一看,见姐姐正瞪着眼睛在身后看他,霍念吓了个机灵,忙趴到霍二淮的肩窝,抱紧了他,两腿也夹紧霍二淮的腰。
杨氏笑眯眯帮着收拾渔担,看了猴在霍二淮身上的霍念一眼:“念儿,你快问你爹,今天卖渔得了多少铜板,也帮你爹数数。”
“好哦!”霍念眼睛一亮,小手就往霍二淮怀里掏。
霍二淮被他摸得发痒,忍不住笑,抱着他在船板上坐了下来:“爹给你,都给你数。”
父子二人便高高兴兴地坐在船板上数起铜板来,“一枚,两枚,十枚……”
看着霍念小小一团坐在霍二淮怀里,两眼放着光,跟钻钱眼里一般,霍惜翻了个白眼,简直没眼看。
一定是小时候当着他的面数了太多次铜板,这孩子才一学会说话,就知道数铜板。
教的字今天记住明天忘,但数数算帐却能记得牢牢的。跟着霍二淮去卖渔,从来没算错过。
大概是钱串子托生的吧。
又白了他一眼,也在船板上坐了下来。问霍二淮:“爹,你没遇上舅舅啊?”
霍二淮一愣,往船上望了一眼:“你舅舅还没回来呢?”
“没呢。估计帮着邹阿爷阿奶在记帐。”杨氏说了句。
也跟着坐下,笑眯眯地看父子二人数铜板。
主要是霍念数,他数一遍还不算,还跟有强迫症的一样,数第二遍时,把较新的铜板数做一堆,磨得较旧的铜板数做一堆。
按新旧程度不同分不同的堆,还要求他娘先花旧的铜板,新的铜板晚一点再花。
也不知什么毛病。
新铜板旧铜板不都是铜板?
看他小手分出好几堆,这个点一下,那个铜钱堆点一下,正儿八经的小钱奴模样,简直没眼看。
霍惜抬眼看向岸上。没有杨福的身影。
杨福现在经常在岸上跑,有时候跟着沈千重半月一月的不着家。前几日才从平江回来,也歇不住,代替霍惜往京里的铺子和货栈跑。
本来现在广丰水做大了,琼花巷送菜蔬日常杂用的生意应该停下来了,但这几年她把琼花巷的小院买了下来,爹娘和她除了冬天,还是更愿意住在船上。
见邹阿爷邹阿奶年纪渐大,受不住水气,便干脆让他二人住到琼花巷。
邹家的船她也买了下来,邹胜现在跟在沈千重身边跑,沈千重喜欢邹胜的老实本分,做事谨慎认真,把他带身边。
孙子不在,老两口闲不住,也为了给他们找一些挣钱的活计,就仍是让他老两口往琼花巷附近拉生意,登记邻里邻居要些什么日常杂物,一并采购了送过去。
所以菜蔬及平日烧火用的柴禾等物,还是每天往琼花巷送。
给邹家一成利,老两口现在每天也能赚不少,一月赚的比过去一年打渔得的都多,干得很是起劲。
霍惜权衡着便把这个生意一直保留了下来。送货的事有时候霍二淮送,有时候杨福送。
而让邹阿爷邹阿奶住到琼花巷,沈千重也放心了,有人帮他照顾沈洛了。
沈千重忙得不着家,他有了钱又送沈洛去读书,沈洛读书时便住在琼花巷,休沐了便喜欢往霍家的船上跑。
邹阿爷和阿奶便帮着沈掌柜照看他,给他日常做些饭食,送他到书院之类的事。
霍惜在琼花巷买了两套小院。
把自家在琼花巷租的那个小院买下来后,关氏租的那个小院也退租了。她男人春闱考中了进士,外放做官。
霍惜得了消息,经她引见房主,把那处小院买了下来,交给沈千重父子住。
如今对于霍惜来说,有田有宅子,广丰水商号在一众船家中也有了些许名气,她在京里有铺子和货栈,在运河沿线的杭州、嘉兴、京口、扬州、淮安,常州都有了铺子。
前几天沈千重回来,又把江宁铺子的地契和房契给了她。
她终于也算小有资产了。
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姐姐,姐姐,有二两银子,还有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