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非常面善的姑娘。
短短几分钟,廖秀兰的手机里打进了无数个电话。
她全都挂断,然后拨打儿子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得到的回答是至少还要一周。发布会虽然结束了,酒店坍塌后的残局还需要他们去收拾。
廖秀兰完全可以理解儿子的忙碌,安慰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外面站着叶富华。
刚才在记者会上还怒气高涨的他,此刻已是满脸颓唐。走进房间之后,他好半天说不出话,眼睛也失去了焦距。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鹰之巢的坍塌固然有劣质钢材的问题,但这批钢材是谁购买的?采购者知不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他有没有从中摄取利益?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公司内部也必须进行一轮彻查!工程部和财务部的人都必须监控起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叶富华的脑袋里忽然冒出这句话,然后他就站起来,匆匆离开了。
廖秀兰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倒也没挽留。
文佳木很讨厌叶先生的父亲,见了人连一句叔叔都不想叫。直播结束了,她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一群残疾人站在跑道上准备做热身运动,这是残奥会的转播。
女儿变成残疾人之后,廖秀兰严禁家里出现这种画面,为的只是保护女儿已经破碎的尊严。她快步走上前,从文佳木手里夺过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
文佳木当然明白廖秀兰的顾虑。但她觉得这种保护根本就是没必要的。
她壮着胆子把遥控器夺过来,又换回残奥会的转播。
“呀,是一百米赛跑,我们国家的运动员眼睛看不见了。有些残疾人在为国争光,有些残疾人却天天待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文佳木斜着眼睛瞟了叶繁一眼,话中有话:“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啊?”
叶繁额角的青筋止不住地蹦跶。
“你在影射什么?”她冷冷诘问。
廖秀兰伸出手,暗暗拍了拍文佳木的背。这种提醒是隐晦的,同时也是亲昵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竟非常自然地把文佳木当成了亲人来相处。如果换一
个人这么阴阳怪气,她一定会暴跳如雷。
“我在影射你啊。”文佳木咧嘴一笑,皮皮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你了解我吗?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正事都没干?你他妈谁啊?谁给你的资格在这里讽刺我?”叶繁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在这时,发令枪响了,华国运动员冲在了最前面。短短十几秒之后,她获得了冠军,电视机里响起一片欢呼,鲜艳的国旗也披在了她身上。
文佳木指着笑容灿烂的运动员说道:“我不指望你能像她这么坚强勇敢,但你至少要让自己活得像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会说话就闭嘴!”叶繁已经彻底被激怒了,盯着文佳木的眼神凶狠得宛若野兽。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做正确的事。”文佳木打开房门,挑衅地问:“你敢不敢跟我走一趟?你要是不敢就算了。”
叶繁经不起这样的挑衅。她快速滑动轮椅朝门外走去,厉声问道:“去哪里?”
“你别问那么多,跟我来就是了。”文佳木没有回答。
廖秀兰很想责备这个对自己女儿如此刻薄的人,但她忍住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忍住。
数小时之后,文佳木已经带着叶繁和廖秀兰回到了S市,站在了钱心蕊开办的美容院门前。
夜已经深了,美容院的玻璃门被一把大锁锁着,里面没亮灯,黑漆漆的一片。
文佳木冲叶繁扬了扬下颌,命令道:“给钱心蕊打电话,让她过来给我们按摩。我知道你有办法让她不拒绝。”
叶繁的拳头硬了一路,想打文佳木的心强烈到无法压抑。然而此时此刻,听见她最后一句饱含深意的话,叶繁却又惊疑不定起来。
文佳木到底是什么人?她似乎知道很多秘密!
那些不可能让任何人揭穿的秘密像钢针一般扎在叶繁心里。她强行咽下满腹怒气,给钱心蕊发了一条短信。让钱心蕊给她们按摩?那简直是笑话!当保姆的几年时间里,钱心蕊根本没做过一件伺候人的活儿。
在叶繁面前,她不是保姆,是祖宗。
若想把钱心蕊叫过来,叶繁少不了大出血。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也不知道钱心蕊这次会如何狮子大开口。然而叶繁若是不遵从文佳木的指令,对方就有可能当着母亲的面说破那些丑陋不堪的秘密。
叶繁被逼到了绝境。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过去的数年时间里,她早已习惯了一次又一次被逼入绝境,像个没有尊严的牲畜被人肆意宰割。
眼看信息发出去了,叶繁瞪向文佳木,赤红的眼珠里布满森寒戾气。她想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类似钱心蕊和文佳木这样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