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要整它一下,是因为今晚奶糖自告奋勇,立了保证书,说那边它完全能压得住,让她放心在家等着就行,不用去啦!
然而,杨凤青已经进到邓大小姐身边,奶糖全然不知,还搞了个骚操作,把她们俩锁在同一个防护罩里,真是……怪不得它一开始怎么都不敢讲。
至于天罚之眼那边的乌龙事件,她记在心里了,以后找机会跟昼神打小报告去——就算这是虚惊一场,也得要个补偿,是不是?
……
邵阳城。
护城河里,一段青竹顺着水流飘飘荡荡。
快要靠近岸边的时候,冥冥中一股力量将它牵引过去,竹子上岸,化作一名脸色惨白的长衫文士。
他辨清方位,捏了个法术,向着胡家村急急追去。
路上,他看见一个小白点在前方奔跑,因为力竭摔了出去,赶紧闪到它前面接住,白狐在他怀里下意识挣扎起来。
“子瑶,是我!”
白狐惊喜地停住。
原来,败给杨凤青之后,竹伯本想自爆内丹与其同归于尽,又遇到奶糖和熙霖进来,他就趁乱离开了邓家,出来找他的傻狐狸。
简单互通消息之后,白狐显得忧心忡忡。
“那个男孩,我在外面见过,他……”竹伯回忆着熙霖那天的表现,感觉跟今晚的他判若两人。
他犹豫地说:“他应该没有恶意。”
那只猫更不像。
当时没细想,现在琢磨着,白猫看他的眼神,倒像是认得他的,确实古怪。
竹伯突然哇啦吐了一大口血,吓了白狐一跳,也顾不上考虑前路了,赶紧示意他坐下休息。
“没事。”他摆摆手,“子瑶,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在我闭关结束之前,要委屈你先陪我待在那里了。”
白狐温驯地把头靠在他膝盖上。
意思是听他安排。
二妖去了一处秘密洞天,暂且隐居疗伤。
待他修复好本命灵器,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以后,才会出来,为白狐寻找恢复道行的法子。
……
兰疏影走后,李承远赶紧把剩的那颗毒丸子扔了,回房休息。
他想到今天爬墙头的时候被抓个正着,一阵后怕,躺在床上,心乱如麻,怎么也睡不着。但可以肯定,他对母亲的厌恶越来越深,惧怕也是同理。
不敢对她有什么坏心思了。
他甚至觉得,要是能回到过去的那种状态,活在她羽翼底下,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唯一需要头疼的只是应付读书……那他也很乐意。
母亲总会变老,而他会长大。
总有她仰仗他的那一天!
还有,她要是撒手西去了,李家的一切总不能指望痴呆的老爹吧,那就要全都集到他的手里……
李承远憧憬着好日子,忽然听见外面两声“布谷”!
原来是那个跟他好的丫鬟。
她来找他幽会了。
要是平时,他肯定把人搂过来,温声软语哄一哄,这样,她白天为他打探消息才会更尽心尽力。
今天么,他没心情,于是假装睡熟了,没理她。
丫鬟失落地走了。
她回去的路上,远远看见大厨房里亮着灯,就猜是哪个胆子大的管事夜里饿了,跑去弄饭吃呢。她刚在李承远那儿吃了闭门羹,心情不好,忍不住低骂道:
“是哪个作死鬼,就知道吃吃吃,怎么不撑死你!”
奶糖含着半个汤圆,耳尖动动。
兰疏影疑惑:“不好吃吗?”
“啊!没有没有,无敌好吃!”
奶糖一口气把剩下的都吃了,甜酒汤都没剩一点儿。
它亮出雪亮的碗底。
小肚子圆滚滚的。
熙霖有点羡慕,舔舔嘴。
其实他吃下去的更多,桌角摆着一大堆鸭骨架,都是他今晚的战绩。
兰疏影看出他的渴望,给他盛了半碗汤。汤圆就不给他吃了,别把他撑出毛病,明天早上另一个意识出来,善良的那个熙霖喊难受,肯定是道长心疼。
她转身盛汤的时候,奶糖跳下桌,站在门槛上往外看,目光穿透了无数层障碍,最后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它怪笑着拍拍爪子。
丫鬟是溜出门的,回去也像做贼,她打开门,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搡了她一把,于是惊叫着往前摔去:
“啊呀!”
同屋的两个姑娘都被她吵醒了。
她们睡得迷迷糊糊,也没分辨出那是室友的声音。
靠近门的姑娘坐起来,操起鞋底就往门口砸!
啪叽!
鞋底摔在那个丫鬟脸上,把她拍愣了,继而疼得哭哭啼啼。
三个丫头说了几句。
丫鬟吞吞吐吐,说是起来上茅房去了。
但是摔鞋底的姑娘已经闻见她身上的一股香粉味,内心冷笑:上茅房?那你还拾掇得这么整洁,涂脂抹粉的,给厕神看呢?
只是不屑点破。
“睡吧,明天还要去晒书呢。”
睡在窗户底下的姑娘当了和事佬。
屋里窸窸窣窣一阵,渐渐没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