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松柏没有立即死去,他的四肢还能动弹。
但是腰腹被那支弩箭穿透过去,这种情形,就算他豁出去了把自己从弩上拔出来,也会很快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一张嘴就有血沫涌出来。
那种失落,那种不甘心,全写在那双野心勃勃的眼睛里。
兰疏影笑眯眯地俯视着他,然后吹了一声口哨。
继而是无数支弩箭破空的声响!
魏松柏马上就能明白过来,他不会是第一个倒霉的人。
他带来的所有人都被串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由于弩箭带来的冲击力,可能会有躲闪不及的大臣被这些叛军撞到。
但是射击距离不算很长,大臣们不至于同样被刺穿。
只除了被特别关照的那几个。
因为,叛徒必须死!
局势瞬间反转。
兰疏影和章平的“惊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胸有成竹,是风轻云淡。
“魏松柏,你可知悔改?”她淡淡地问。
魏松柏呸出一口血沫,恶狠狠道:“狗皇帝,要杀要剐都随你,少来奚落老子!”
那弩箭摧毁了他的脏器,人越来越虚弱。
走到这一步,还说什么悔改?
他输了,输给这个冒牌货了。
不,魏松柏悲哀地发现,他现在也拿不准。
眼前这个人,他究竟是真的闻玄望,还是一个冒牌货?
这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以魏松柏为首的几个叛臣成了今天的附加祭品。
兰疏影让人重升火堆,将祭文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这次她念得很准确,抑扬顿挫,没有一点错处。
最后,她让人把魏松柏拖过来,跟另外几个受伤的党羽一起跪好。
她亲手斩下这几个人的首级。
它们表情各异,在案上摆成一排,用来供奉给前方的神像和祖先。
杀猪匠在她冰冷的注视下将猪肉切割完毕,接着被侍卫拖去下狱,等候发落。
如惯例一样,猪肉在偏殿里煮熟、切块,分到一个个光洁的碟子里,不加任何作料,呈上来供大家品尝。
白生生的熟肉卷着滚热的雾气,还有难以压制的腥臊。
过去,有的大臣会在袖子里使点小伎俩,比如把盐藏在里面,避开皇帝的视线,把它撒在肉上。
今天没人敢这么做。
兰疏影高坐在上面,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们,“众爱卿,怎么不吃啊?”
群臣打了个哆嗦。
隔壁的大殿里刚添了几个亡魂,他们现在还能听见那些人临死前的惨嚎,能看见碗口大的疤,还有艳红的喷泉……
祭殿里的温度本来就低,群臣的背后卷着阴冷的气息,就好像那几个家伙还在这里。
或许,它们正在张牙舞爪地瞪着上座的皇帝。
这样一联想,让人怎么吃得下去?
“看来是都觉得没放调料不好吃啊。”兰疏影轻巧地说着,“你们觉得,魏大人身上哪一块可以入酱呢……”
“……”
群臣面面相觑。
面对这明晃晃的恫吓,啥也不说了,一个个就像十几天没吃饭的难民一样。
切肉的小刀丢下了,直接用手抓!
他们疯狂地撕咬起盘子的猪肉,再恶心也要强压着吃下去!
兰疏影幽幽地看着他们,说:“前车之鉴,今日于先代帝王的英灵面前,希望你们也能牢记这次教训才好。”
“臣等,定当谨记……”
这群大臣苦巴巴地吞咽着,含糊不清地说。
一场急于实施的篡位,就这样被化解了。
兰疏影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也没逼着他们全部吃完,就此散了。
离开时,大殿上的种种痕迹故意没及时清理,看得大臣们又是一阵胆寒。
尤其是因为喝酒惹祸的张阁老,当时腿一软就晕了过去。
据说在此之后,他贪杯的毛病也改了,变得滴酒不沾。
魏松柏胆大包天,勾结城卫军进宫谋反,他被斩首之后,魏家其余人也没能得到赦免。
魏姓男子一律流放,女子为娼,世代贱籍。
就连家仆的卖身契也要被收入官府,打为苦役,
其余几家与他来往密切的,被密探查实在这次事件里出过力的,也是差不多的待遇。
另外一种需要处置的情况,就是贤妃这种外嫁女了。
兰疏影当天没能抽出空来琢磨这事,因为她从祭礼回去之后,大花醒了。
看见她身穿龙袍走进来,还顶着跟他一样的脸,闻玄望一开始以为那是冒牌货,就没当回事。
直到近距离观看,他发现冒牌货的面孔今天更逼真细腻了。
最重要的是,章平无意间唤了一句“娘娘”!
大花的一对猫眼顿时瞪大。
整个宫里,能当得起他这句称呼的只有一个人!
大花警惕地盯着她。
人的脾气和猫的习惯结合起来,结果就是……这只丑猫有点炸毛。
兰疏影把他的表现全都看在眼里,但是不动声色,走进内室将衣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