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内的火势不旺。
陶锅内的水却咕嘟咕嘟的直冒泡,清澹的茶香配着各色香料的味道混合,难以言喻的幽香飘出,闻到之人皆口舌生津。
店内四人深吸一口气,“好香!”
“此物甚香!”
“陆小娘子,我们可卖个好价钱。”
原先还有些忧心的赵阿婆三人闻到这令人垂涎的味道后,皆目露悦然之色,身心都跟着放松了。
缘夭黛眉一扬,自信的轻笑而起,“理当如此。”
西市大街上,此时已过饭点,但因靠近码头,来往行人不一而足,吃饭时间更是没有定数。
尤其是过了午时后,来往商船靠近,或是停靠休憩,或是行商出货的,都会来西市歇脚,买些吃食补给。
缘夭所在的食肆小店距离码头不远不近,但距离西大街却是极近。
茶叶混合着香料的幽香一下就从店内飘散到了西大街,味道虽清澹却极为霸道的霸占了人的口鼻,叫本因为行船而无胃口的某些行人一下就起了馋意。
萧景川、萧景菱两兄妹出生显贵,这一次因萧景菱向往江湖侠女风姿,提起剑便要去闯荡江湖。
萧景川也想出门游山玩水,于是二人一拍即合,收拾了行李便包袱款款,留书出走,连小厮都未带。
因怕家中长辈出门拦截,二人纵马出了京城后便直奔码头,花了重金坐上一艘即将发船的大型商船,沿着江淮海域到达长临边海,共经时三日。
这艘商船内所载的有江湖人士,过路书生,但更多的是来往两地贸易的商人。
商人所带的货物极多,但大多都是海货,腥味极重。
这对于鲜少出家门甚至只坐过豪华贵重大船的两兄妹而言那实在是不可承受之苦,因而江湖还未见识,山水还未游玩,两兄妹便一脸菜色。
到了长临这个停靠码头,两兄妹便不顾船长挽留,迫不及待的下船了。
长临渔业发达、酒楼林立,美食也久负盛名,兄妹二人对此已向往许久。
“三哥,我们不如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啊,早就听闻长临的陆家酒楼和田家酒楼美味佳肴尤其多,比宫内御厨的都不差,我也想去尝尝。”
萧景菱眼珠灵动,穿着一身藕色纱衫,手执一把玲珑宝剑。
虽然打扮有几分江湖侠女风采,但周身上下不掩贵气,俏丽的脸蛋更是昳丽无双,娇俏活泼,不像是侠女,反而像是名门贵女。
萧景川哼嗤了一声,“宫内御厨做的美味佳肴我都吃腻味了,不去不去,我倒是想尝尝街边小吃,听闻长临一带的小吃也甚为美味。二表哥的美食记曾写:古楼子,起羊肉一斤,层布于巨胡饼,隔中以椒豉,润以酥,入炉迫之,候肉半熟食之,滋味甚美;
重阳糕,前一二日,各以粉面蒸糕遗送,上插剪彩小旗,掺飣果实,如石榴子、栗子黄、银杏、松子之肉类。又以粉作狮子蛮王之状,置于糕上,谓之狮蛮;
蟹毕罗,赤蟹,壳内黄赤膏,入鸡鸭子黄,肉白,以和膏实其壳中,淋以五味,蒙以细面为蟹毕罗,珍美可尚;
绯羊,以红曲煮肉,紧卷石镇,深入酒骨淹透,切如纸,乃进;
干鱼鲙,当五六月盛热之日,于海取得鮸鱼。大者长四五尺,鳞细而紫,无细骨者不腥者。捕得之,即鱼海船之上做鲙。去其皮骨,取其精肉缕切,随成晒干......”
“成成成,三哥你别念了,念的我头疼,二表哥文邹邹的写的如此高深,亏得你也能背诵出来。”萧景菱扶额,一张鹅蛋脸皱巴巴。
“哼,这有何难,你三哥我可是过目不忘。”萧景川下巴微扬,贵气却又有些稚嫩的俊脸上不掩傲气。
“你只对吃食相关的过目不忘吧,真正的过目不忘该当像是太子表哥和五表哥那般,是天生的聪明人,无论四书五经还是兵法礼记,全都过目不忘。”
“可我也不差,总比你看到书就脑子疼来的好。”
“哼......”
两兄妹吵着嘴,沿路查看有哪些好吃的街边美食。
忽的一股清澹幽香的味道幽幽的传来,辅一入鼻,周遭那浓香的肉食,甜腻的糕点就入不了他们的眼了,他们一下就被这股异样的幽香抓住了全部心神。
两兄妹对视了一眼,两双尤为相像的眼睛散发着亮芒,异口同声道,“走,我们去看看。”
二人嗅觉灵敏异于常人,顺着那股幽香来到了西大街的一处食肆。
食肆外的匾额已模糊不清,但食肆二字尤有几分清晰。
此时这间简陋的食肆外已聚了不少人。
有闻着味儿来的街坊领居,有来凑热闹的贩夫走卒,有江湖人士,亦有行商之人,可谓热闹至极。
最前方,一位四十上下的尖酸妇人正盯着炉中之蛋,不大的双眼冒着精光,“陆小娘子你这鸡蛋当真不再卖的便宜些,八文钱可太贵了都能买上半斗米了,我们这些市井小民可吃不起啊。”
缘夭面上笑眯眯,“这位婶子,我这可不是普通的鸡蛋,这叫茶叶蛋,单看里边添置的茶叶就极为贵重了,八文钱还是因今日我这陆家食肆刚开张,所以便宜些,等到了明日,这可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