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白霜很厚,白芜睡醒的时候,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他还以为下了雪。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外面的不是雪,是霜。
南遥已经起床了,只剩他一个人裹在厚厚的兽皮衣服里面。
他转动着脑袋,下意识找南遥。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一转头就看见南遥穿着一件单袍,正挽起袖子处理那三头鹿。
那三头鹿已经被放干了血,南遥正在处理鹿肉,他把深红色的鹿肉切割成整齐的一块块,放在枯草上。
此时,一身黑袍的他和血红的鹿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配着半明半暗的天青色,极富视觉冲击力。
白芜看到他时,立即被他牢牢吸引住了目光。
尤其当他动起来,那结实而流畅的肌肉贲张,浑身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
白芜在他背后险些看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南遥只穿了一件衣服,而他的外袍正裹在自己身上。
怪不得他今早觉得那样暖!
白芜再顾不上赖床,一骨碌爬起来,先穿好自己的兽皮外袍,再提起南遥的外袍抖了抖,抖干净上面的灰尘和草屑后跑去找南遥。
他的手从南遥边上斜斜地伸过去,“你怎么都盖我身上?自己不冷?”
“现在不冷了。”
“之前冷也不行。我来帮忙。”
“我已经忙得差不多,等把肉分解好,用网袋装好,背去翠族那边,就可以叫人过来帮忙了。”
“别光用网袋,再用背筐装一部分,我和你一起背。”
白芜说着的时候看见地上凝结了一大滩鹿血,顿时心疼得轻轻抽了一口凉气。
这么多血,他们要是做成血豆腐,可以吃一个星期。
要是他们有足够的容器就好了,可以连鹿血一起收集。
可惜了。
南遥听到他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来冲他道:“不放血不行,不放血的鹿肉会变得又腥又柴。”
“我也就是随便心疼一下,道理我都知道。我给你打下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
白芜自己不太会分解鹿肉,他站在边上看南遥动作。
南遥手握一把小刀,分完了腿肉后,开始切割鹿身上的肉。
他们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是获取鹿筋,现在南遥也从鹿脊背上先下手。
鹿脊背上有一条又厚又长的方筋,南遥慢慢将它割下来,割出了长长的一条。
鹿筋和鹿肉不一样,它长长的一条,整体白中带一点淡黄,看起来非常柔韧。
南遥将一整条鹿筋完整地出来后,递给白芜。
白芜半点不嫌弃,拿在手中掂了掂,只觉得它又厚又重,份量感十足。
南遥抬头观察他的神色,问道:“能用吗?”
“我觉得可以!”白芜将鹿筋收在背筐里,脸上露出了点喜意,“来来来,我们再切割第二条。”
南遥依言动手处理第二头鹿。
天色一点点变得明亮,太阳渐渐从天边升起,他们把鹿肉收拾好,又背到翠族的领地,南遥这才飞到天空上呼唤翠族人。
翠族人听到呼唤声,很快过来帮忙。
兽人们帮着把鹿肉背到白芜家,并谢绝他们留下来吃饭的邀请。
白芜按照习惯分了翠族人半头鹿肉,这才把他们送回去。
“真是累死我了。”白芜往躺椅上一躺,一动不想动。
南遥把背筐里的鹿筋取出来,“是不是要先洗干净?”
“对,拿温水洗干净,然后晒干。”白芜抬头看天色,“这几天天气应该不错,风又大,鹿筋很快就能晒干了。”
南遥去提锅。
白芜家有三口火炕,他们在烧炕的时候,会将水壶放到锅上面烧。
哪怕蜂窝煤已经熄灭,余温温着热水,提下来还是能用。
他们把热水提下来,倒入盆中,将鹿筋上面的血水和油花洗净。
鹿筋洗干净之后,呈一种白得半透明的颜色,两人把它挂在晾腊肉的木杆上,让寒风尽情吹拂它。
至于其他鹿肉,白芜选了一部分放入锅中用卤料开炖,另一部分用盐腌着,要做成腊肉。
南遥在他跑进厨房忙活的时候,把鹿骨也清洗出来,“这些骨头要怎么处理?”
白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一看,“把它们砍开,等会儿拿一部分做酱骨头,另一部分熬出油脂,做火锅底料。”
“那我去那边忙活。”
他们家的斧头是用黑金做的,特别坚硬锋利,南遥力气又大,一斧头下去,无论什么骨头,都能应声而断。
白芜在厨房里忙活,听见南遥在外面“咚咚”地砍骨头,声音特别干脆利落。
听这么一种声音,堪称享受,白芜听着听着,眼里就露出了笑意。
鹿肉特别多,两人忙活了一天,等晚上家人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忙活。
岸先回来,一落地就忍不住问道:“芜,你们今天弄了什么,我老远就闻见香味了?”
“卤鹿肉。”
“你们不是说要去打野牛吗?”
“我们倒是想,问题是我们也得打得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