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宁婼觉不觉得, 萧云渊觉得他一连找到两块这样的石头就是世间罕事,只不过先前那块他送给了宁婼,这一块他是要自己留下来的,这样才能和宁婼凑成一对——当然。
如果, 宁婼开口和他要这块石头, 他也不是不会给的。
结果宁婼既没有和他说她也有一块这样的石头,让萧云渊好开口说他们有缘,也没有和萧云渊要这块石头, 让萧云渊能给她送个好。
她只是说:“这石头通体漆黑,毫无杂色, 让我想起了我以前养过的一只猫。”
宁婼说这几句的时候声音很轻, 语调柔软,让萧云渊不禁抬眸望向她, 静静地听宁婼继续往下说。
“它叫芝麻, 说起来也是稀奇,它也送过我一块这样的猫爪石, 就和江公子你手上的这块类似。”宁婼笑着说完这些话后,唇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些,“不过它已经去世了。”
宁婼说了萧云渊最想听的那句话, 然而萧云渊望着宁婼眼里的惘然和难过,却没办法按照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和宁婼说他们有缘——即使那只叫做芝麻的黑猫就是他。
他望着宁婼眼里的哀痛, 便抬手将那块猫爪石递到宁婼面前:“宁姑娘, 逝者已矣, 这块石头我送给你吧, 希望你能……”
萧云渊顿住话音,因为他不知该如何说接下来的话,他把这块石头送给宁婼也是希望她能够好受点,他很想告诉宁婼别再为芝麻伤心了,因为他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可是萧云渊不能。
不过宁婼也很快调整了神色,望着萧云渊摇了摇头,拒绝了那块猫爪石:“我明白的,生者当如斯。我和逐雀出门已久,也该回去了。今日多谢江公子款待。”
萧云渊道:“没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然而这些话萧云渊一句都不能说,他更不能送宁婼别的什么东西,可就连这样一块平平无奇,毫不值钱的黑石宁婼也不接受。
萧云渊送宁婼回山脚的客栈乘马车,临走前,萧云渊没有再对宁婼说任何话,也没有问宁婼他们二人日后是否还能有相约相见的机会。
因为今日这一行,萧云渊几乎可以说是达成了自己的所愿,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说到底,他不该趁宁婼伤心亟寻别的事情转移注意时,邀约宁婼来青岩山赏花,他这是趁人之危。他如果真的想见宁婼,想离宁婼更近一些,就该等他回到京中以后,以太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见宁婼。
萧云渊想通了这一切后勾唇笑了声,抬头朝宁婼望去,却见宁婼也在这时掀开车帘回头朝他望来。
而宁婼回头时,看见萧云渊低着眼睫一言不发,担心萧云渊误以为她是发现他腿部有疾后才如此冷淡,所以开口唤他道:“江公子——”
宁婼在看到萧云渊也抬眸望朝她时,便笑起,扬声说:“我叫宁婼,家中排行第七,是宁阳侯的女儿。”
宁婼并不是因为他腿部有疾才刻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相反,她疏远萧云渊,却恰恰是因为她想和萧云渊再有其他见面的机会——不过不是在这样偏远的青岩山,而是有请柬相邀,堂堂正正的见面。
故此,她才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给了萧云渊,希望萧云渊如果也想见她的话,那就到宁阳侯府去找她——她并不介意他的腿有疾,也不介意他到底是何身份。
偏也恰好,萧云渊能懂宁婼的弦外之音,所以他也笑着,对宁婼说:“宁姑娘,在下云渊,金陵江氏人,家中排行第二。希望与姑娘,他日有缘……”
最后三个字,萧云渊放低了声音缓缓念道:“……重会面。”
这最后一句话,他不知道已经上了马车的宁婼有没有听见,不过听没听见都没关系,他和宁婼一定会再见的。
回宁阳侯府的路上,逐雀问宁婼:“姑娘,江公子送您那块石头,您为什么不要啊?”
宁婼挑眉反问逐雀:“你这是让我私相授受吗?”
“只是一块石头呀,又不值钱,上面也没刻着字。”逐雀倒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见宁婼还是忘不了芝麻,心想或许拿一块石头回去,她能开心些,“拿回去刚好可以和芝麻那块石头凑成一对,猫都有四只爪子呢。”
宁婼却还是摇头说:“天底下或许还有许多这类形状的猫爪石,也可能就仅此一对,但我的芝麻却只有一只,所以它送我的那块石头,也是世间的第一无二。”
话虽是这样说的,宁婼这一刻脸上也并是什么哀痛苦思的神色,可逐雀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因为她们虽说是出来赏花,可是赏花途中她的确见到宁婼又为芝麻伤心了。
谁料回了宁阳侯府之后,宁婼居然将她本以封存,用来装置芝麻生前用过的物什的箱子又再次打开,从里头找出那枚猫爪石,握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逐渐温暖这块石头。
逐雀看到宁婼又打开那个箱子时都吓了一跳,可她后头见宁婼神色如常,不再见丝毫难过的神色,便小心唤了她一声:“姑娘?”
宁婼抬起头来看她:“嗯?”
逐雀担心地问道:“……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宁婼好笑地看着逐雀,随后又道,“不过你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