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在看到医生进来时心里感到了轻松和愉悦。
医生放下托盘,撕拉一下撕开手套,咣当敲碎瓶口,动作有一种无情的干脆利落,口罩下方的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平静无波的眼紧盯着尖锐的注射器。
注射器向外推拉,很快就充满了透明的药液。
秦郁之也例行公事般伸出手腕,安静的平躺在床上。
注射器里的药物他很熟悉,这种药物三个月要注射一次,看上去是与其他药液无异的普通药,好像无害,实际上对身体危害极大。
每次随着药物冰冷冷注射进身体,秦郁之都会上吐下泻,而且会有一段时间持续性的胃痛,秦郁之初中时,因为这药还犯过几次急性胃炎。
都说是药三分毒,这药至少有六分,但正因这药的功效型找不到替代品,所以可以说,秦郁之的命有半条都是在用这药吊着。
今年来,他的胃病严重到稍微喝点凉水就不住腹痛好几天的程度。
开始他还会尝试吃些止痛药,痛到后来索性对疼痛麻木,连止痛药都不吃了。
他有时候会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死了,死因不是犯病而死,而是吃药吃死的。
挺讽刺的。
针头挑破皮肤,缓缓没入皮下,精准而残忍,像是毒舌般咬上血管。
秦郁之微微蹙了下眉。
针头推出后,大夫语调快速平稳的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
秦郁之按住棉签,点头。
大夫收好东西转身,却在要出门口时,看见了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哈士奇。
哈士奇整个呈一个屁股往前撅的姿态,身体前倾,目光专注的盯着面前的书,书旁边有一个文件夹,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
就在医生以为狗是把这本书当玩具玩,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只见狗灵巧的用鼻尖翻了个页,然后叼起旁边的圆珠笔,在某个加粗的公式下粗粗斜斜的划出了根横线。
医生:……
他难以置信的走近了几步,看见书上不光有着下划线,还有着几个数学公式。
医生内心有些激荡,仿佛三观尽碎,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有了些崩裂,步伐不稳的出了房门。
阙安看完了两页书,打了个哈欠望向医生消失的方向,疑惑皱眉:
“他怎么了,看上去跟受了多大打击一样。”
秦郁之把带血的棉签扔到垃圾桶,淡淡开口:“回去努力学习了。”
被刺激到了罢了。
阙安噢了声,叼着书页回到秦郁之身边,在刚才划出下划线询问:“这儿,看不懂。”
阙安虽然在爬树这件事儿上不太靠谱,但答应秦郁之的任务基本都会认真对待。
这本书难度虽然是入门级的,但对于一个完全不识字的人来说堪比天书,阙安着实吃了一番苦头。
从进度上就能看出来,短短的两页阙安看了近五天,还是在每天骚扰秦郁之让他讲解的前提下。
秦郁之微微垂眼,伸出手拿住笔,一边讲一边帮阙安补充笔记。
可能是刚刚打完针,清冷的声线略带了几丝慵懒,尾调略有些拖沓,像是只长长的喵了声,拖长了尾音的猫咪。
有一点吸引人。
阙安视线忍不住逐渐由纸张往上移,最后定格到了秦郁之脸上,欲言又止的看着秦郁之轻轻碰撞的薄唇。
秦郁之在面对公式时很专注,带着金色边框缠绕的眼镜,手上写出来的批注清晰而逻辑分明,眼神带着平日见不到的冷静。
阙安突然回想起他以前流浪时,躲在某个小巷里,无意中在某个角落的店面里的电视机里瞥见过的一个画面。
年轻的教授姿态从容的伸出细爱上书屋的男学生讲解着题目。
也没注意到阙安盯着他的眼神有了些许危险的变化。
不像是一条狗,而是带着一丝野性的好奇,一丝打量,像是野狼在看一只兔子。
还是只正在给他讲课的兔子。
秦郁之讲完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瞥了眼出神的阙安,冷淡道:“听懂了?”
阙安没说话,似在出神,沉默了两秒,他突然开口道:
“你声音挺好听。”
秦郁之:“……”
他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水杯敲了下狗脑袋,指着上面刚写的笔记:
“谁让你听我声音,赶紧看笔记。”
阙安视线落到一行清秀隽永的数字上,情绪不明,语气复杂:
“字也挺好看。”
秦郁之拿起笔的手僵在半空:“……”
阙安视线往上偏移了一寸,落到秦郁之骨节分明的手上,若有所思道:
“手更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你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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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更,写完发,别等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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