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这些护卫来自南楚,孤查过他们的底细,皆与大秦没什么瓜葛,不存在被人买通的可能。只有一种解释,酒盅是凶手带走的。”
“父皇设宴为南楚使者接风那晚,我可记得,八叔对南楚所产的清酒梨花白赞不绝口。或许高士杰是好心,希望你们的会面能融洽,能各取所需,各自达到目的,便特意为八叔带了梨花白。八叔恐怕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看着人死了,有些慌张,又想起自己曾为梨花白赋诗,怕暴露了身份,便将酒盅带走了。”
说到这里,沈昭微有停顿,神情微妙起来。
宁王会意,叹道:“在这里,我犯了错。”
沈昭道:“是呀,若是酒盅没有少,好好的放在现场,也许根本不会有人注意是梨花白还是梅花白,负责侦破此案的又是大哥,他向来粗心,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可偏偏少了。高士杰这样的身份,随身物品皆有专人料理,只要审的仔细些,总能审出些什么,所以……别馆里失踪了一个小厮,这小厮还是专门料理高大人随身物品的。”
“那时别馆已经封禁,非八叔或四弟的王令不得出入,看上去严密如铁板,但若是做此事的是八叔,恐怕就容易多了吧。”
“大约您还详查过,高士杰自入长安便谨慎万分,身边之物只许这个小厮沾手,其余人连碰一下都不行。因他久病,每隔一个时辰便需饮药,当夜那酒盅是放在随身带着盛药的小箱箧里,旁人根本不会注意到。所以,只要解决了这个小厮,便万事皆妥。”
“做完了这些,您便高枕无忧,可以安心地闭门思过了。”
使臣遇害的真相竟是这样……瑟瑟不禁唏嘘,下意识看向徐长林,见他双拳紧握,目中闪过锋锐杀意,直刺向宁王。
她心一沉,看向沈昭。
沈昭也注意到了,他和缓了声音,冲徐长林道:“你应当知道高大人是为何而死,他手里的证据……你不知道最好。兰陵姑姑也不是好蒙骗的人,她兴许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只是太想得到这证据,才留着你,想着能钓出大鱼。”
徐长林猛地抬头,双目血红,声音嘶哑:“什么证据?”
沈昭默然片刻,低头理了理曳地锦袖,道:“好了,该说的孤已经说完了,你若是个聪明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等着父皇的赦令,乖乖地回你的南楚去。宋家也好,宋姑娘也罢,都跟你没关系。”
徐长林唇角漫上冷笑:“看来后面的话是不能对我这个外人说的。”
沈昭道:“有些事,高大人没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宋澜已经死了,宋家也早已经烟消云散了,你又不是宋家人,纵然是为了自己的好友,可也不必如此执拗。”
他加重了语气,添了几分诚恳:“长林君,孤虽不喜欢你,可是很敬重你的一片义气。孤从前便听闻,武安侯府家学渊源,武安侯世子更是有经天纬地之才,想来你父侯对你有诸多期望。孤希望来日你我为敌时可光明正大地战上一战,痛痛快快地分出个胜负。而不希望,你过早地死于阴谋诡计里。”
听他提及父侯,徐长林满面的戾气瞬间淡去,他稍一愣怔,反应过来,正目看向沈昭,讥诮道:“太子殿下真厉害,运筹帷幄,心思细腻不说,还能洞察人心。”
向他透漏了那证据有关大秦天子,让他知道厉害,却不说具体是什么。在他满腔孤愤,动了杀意的时候,向他提起父侯的谆谆苦心,让他心有顾念,不能肆意妄为。
这位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却将人心算计得如此精准,真是不容小觑。
徐长林知道今日再纠缠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朝着沈昭端袖揖礼,道:“那么,我便回别馆了。”他转而朝向瑟瑟:“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了。”
瑟瑟敛衽回礼,心绪复杂,却终究无从言说。
送走了徐长林,宁王看看瑟瑟,又看向沈昭,好心提醒:“你可得想好了再说,是不是要让瑟瑟知道……”
瑟瑟闻言,睫宇一颤,刚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沈昭看向瑟瑟,满面的精明锋芒褪去,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宁王脸色骤然大变,猛拍了下桌子,怒道:“胡闹!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越发没边了!”
他一转念,想起什么,忙奔到瑟瑟跟前,温声哄劝:“瑟瑟,你别多心啊,八舅舅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可从来把你当自家人的。”
瑟瑟微微一笑:“是呀,真是自家人。上一回明明是您放走的小厮,却偏偏要伙同沈旸栽到我身上,您可真是我的亲舅舅。”
“不是……”宁王一时急躁,忙道:“这不是局势所迫,你八舅舅也不容易!你忘了你小时候八舅舅多疼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冒着被你娘骂的风险带你出去疯玩,你都忘了?”
瑟瑟余怨未消地低下头,但气势却弱了许多,女孩儿家终归还是心软的。
可沈昭却没她那么好糊弄。
太子殿下雍容万千地揽了揽长袖,气定神闲道:“八叔,您别打岔了,孤都想好了,今天一定要把话都说开,有些事越想遮掩越遮不住,孤亲口告诉瑟瑟,总比她从别人口里知道强。”
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