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了。”
贾赦站起来对程荫拱手,“若无繁森,这爵位没如此容易。”
“该你的,终是你的。不过我此来说的是另一件事儿。”程荫看贾赦被勾起兴趣了,撂了茶盏站起来,慢悠悠地说:“圣人要用张家了,打发我来告诉你让张家返京。圣人说‘张家现在还能教举人读书,那就是还有能人在。若是张家有可用的,也可解无人可用的燃眉之急。’”
贾赦跟着程荫站起来,听程荫说完,伸手捂住双眼,好半天才木然落座,放下双手。红了眼圈,略哑着声音,“繁森,麻烦你带话给今上,我即派人去接张家兄弟。”
“恩侯,今年的恩科推迟了,你知道吧?”
贾赦当即摇头说:“不知。我对这些没兴趣。”
程荫也不与贾赦辩驳林海是否和他说过,“如海上了折子,以今年天寒,建议今上推迟科举。大概时间会在三月初吧。”
“你是说让张家人参加科举?”
程荫站起来,笑笑,“走啦,回家吃饭去。”
贾赦赶紧拉住人,“吃了再走。”留程荫吃了丰盛的晚餐,又拿了两个林府送来的玻璃走马灯塞车里,说是给孩子玩的,亲自送出了荣国府的大门。
回身就让林之孝交代门房,程侍郎任何时候来,任何时候都要立即迎去荣禧堂。
贾政被贾赦赶去梨香院,心里恼火,气得不得了,却又拿贾赦没办法,就跟贾母抱怨。
“母亲,你说大哥这人,越来越不识礼数了。过年,老一辈子的勋贵,他一个也不请人做客,把老关系都断绝了。年后,他升得了兵部的四品郎中,儿子建议他请客庆贺,他把我舅兄拉出来羞儿子,说怎么不看看王子腾这年纪,都是二品大员了。这回他得了荣国侯爵,居然说请客会招致勋贵借酒耍疯,又说勋贵都是兵痞子堆里混出来的。母亲,你……”
贾政被贾母掐的手疼。
“老二,老大年后得了兵部的四品郎中?你上次怎么没和我说?”
贾政有些赧然,低声说:“儿子上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
“老大得了侯爵?”
“是啊。大哥今天还了八十万的欠银,因他是第一个还银子,圣人就给了他荣国侯爵。”
贾母简直要被自己的二儿子蠢哭了。这那里是第一个还银子的事儿,这是老大投了今上,今上收了他,要栽培他,又升职又给爵位的,这是预备让老大以后掌军权呢。看看老二,还要和自己继续抱怨老大的不通情理,贾母觉得贾政四十多岁,还是这样不开窍,也真是没办法。算啦,平安喜乐活到老吧。
“老二啊,你大哥就随他吧。现在他是这一支的族长,你别逆着他,万一吃亏了,母亲在这梨香院也护不了你。去吧,早点回去,雪大路滑的。回去喝点姜汤,泡泡热水,去去寒气。”
贾母撵走一心来吐槽,却没说个痛快的二儿子,起身去前厅的佛堂上香。跟着她的婆子,虽说都是贾赦安排的、老国公夫人的旧人,对贾母不贴心,也还是用心照料的。看着天寒地冻的,就开口劝她,“老太太,还是等明儿再去礼佛吧。”
贾母摇头,伺候的婆子们,也只好在佛堂多摆几个火盆,又立了屏风,撂下棉门帘子。
“国公爷啊,老大得了侯爵了。可就是以后要掌军权啊。”贾母跪在佛前,嘴里却是在与贾代善念叨。既有为荣国府能再次起来的欣慰,又有没按照贾代善所设计的摆脱兵权的担忧。
“国公爷啊,你说老大会不会接了元春出来呢。我知道,你要活着的话,是不会愿意送元春进去的。可是那时候是没法子啊。老大困住,不能出府。老二在工部,他哪里是能在工部干出头的人啊。现在老大得了侯爵,要是元春能进一步有了皇子,老二一家也就起来了。唉,现在啊,就怕老大把元春接出来,那大丫头就白在宫里荒废这么久了。”
贾母早还奢望贾赦能逆了她的话,把元春在宫里拱个不高不低的位份。现在怕的就是贾赦接了元春出来了。
唉,这个老大,现在真也摸不准他什么时候听话,什么时候逆着干了。
贾母在佛堂跪了快半个时辰,俩婆子进来,不管贾母怎么不愿意,还是给她裹严实了大氅,挟了她回去后面卧房。不仅灌了浓浓的姜汤,又按着贾母泡脚。这天气,要是随老太太在佛堂跪病了,别看老爷对贾母恨的不见面,那也是他亲娘,没伺候好,照样会打板子的。
贾母这一夜因为贾政带来的消息,没睡着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贾赦以后掌兵权的事儿。好容易睡着了,却梦见太上下旨——废了今上的皇位。然后是甄贵妃所出的皇子,和老千岁的儿子,在争抢一个圣人戴的12旒衮冕,一人扯着一头不松手,太上带着一群勋贵,就不动声色地在一边看着。她看着那冕旒在二人手里撕断,生生地将她吓醒,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守夜的婆子听到贾母的动静,就问她是不是要起夜,贾母也没说自己做噩梦、出冷汗的事儿,由着守夜婆子扶着去解了手,回去眯到天亮。
第二天起来,贾母就觉得头昏沉沉的,人也恹恹地不想吃早饭。吓得几个婆子赶紧去找林之孝,报上老太太不舒服的事儿。